魏斯自尝苦果,苦着脸去执行火瞳的命令,他心里万分后悔,只想着自己当初少说几句就好了。
虽然火瞳脸上笑吟吟的,但从她的眼神中,魏斯近乎能够肯定如果在明天天黑之前没有东西给准备齐全的话,他就死定了。
魏斯咧咧嘴,收拾起垂头丧气的表情,依命调集了一些人后,匆匆往密林深处而去。
暂时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准备,火瞳遣退了周筠,懒洋洋地kao在大树上……计划应该算是很齐全,火瞳却仍旧心神不宁的很。
“真是的,我的疑心病怎么就这么重呢?”
火瞳喃喃地抱怨了两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她忽然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疑心重,而是因为实在是太闲了……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火瞳玩着树叶,不知不觉间便天色已渐亮。
与火的适应性极强相对比,瞳始终无法适应战争。
于是,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说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这里坐着就行,至于其他的……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可就算这样,几天以前那令在睡梦中的她差一点就惊醒过来的一幕,回想起来依然令她惊颤。她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是什么,在睡梦之中,忽然就感觉到了正在进行着对敌军的攻击。
无数的人被沼泽的淤泥吞没,枝枝长箭带起的鲜血触目惊心,临死前的惨嚎更是不绝于耳。
这一切就好像“亲眼”所见的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她”所经历的。
瞳很想立刻就醒过来,很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忽然袭来的黑暗却再一次地将她包围住了,那之后,就好像普通的睡眠一样,她再也不能知道任何的事情。
清醒之后,瞳终于进一步意识到了什么是战争。
若在那时,她真得醒过来并加以阻止的话,下一次会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当然并不仅仅是她本身,而是那些跟随着她的整整两千人。
她必须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困难,但看起来“她”却是如鱼得水……这么的坚强,瞳有时候会非常的羡慕“她”。
想到这里,火瞳忽然笑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确信如果自己再继续说着“羡慕”两字,肯定会被“她”骂大傻蛋的。
火瞳抱着双膝,“只能交给你了……”
她望着前方,喃喃自语,出于对另一个自己的信任,她紧绷着的心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这场战争,让她们两个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接近了一些。
瞳更是没有了一开始的戒备,转而越发信任另一个自己。
这些天以来大多是夜晚行军,火瞳下过命令说自己在补眠,让周均白天不要来打扰自己。瞳也知情况特殊,尽可能地不去与军中其他人有所接触,因此,这几天下来,并没有人对于她夜晚白天的不同而有所察觉。
容军的运粮车还在路上,这一天依然过得十分平静,到了夜晚来临时,魏斯终于疲惫地拖着两大车的草堆回到了营地,他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周筠,想着要向她炫耀一番。
虽然更大的可能就是面对那张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脸,但他早就已经练就了将不友善的表情自动过滤的本事,所以对他毫无防碍,笑得非常嚣张地跟她一起跑去见火瞳。
火瞳抓起一把湿漉漉的草,魏斯则一旁不停呱噪着自己是多么的不简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集起了这么多的草,就连周筠冲着他直瞪眼,也丝毫没有消声的打算。
火瞳觉得有点吵,她直接打断了他的炫耀,“喂,你说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这个啊?”魏斯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叫鬼面草。”
“不好听。”火瞳撇撇嘴,将一片草放在眼前左看看右看看,不满道,“而且……这上面的黑纹那么不规则,哪里像是鬼面啊。”
“那个,这是老辈人传来下的名字,哈哈。”
“我看是你胡谄的。”
魏斯一怔,想不通火瞳是怎么猜出来……这的确是自己现场胡谄的,这种东西哪可能会人费心去起名啊。
他以为自己起名很有能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哈哈。”魏斯干笑了两声,也不故意去圆谎,火瞳显然并不在意,只是随便看了看,就把草统统扔进了车里。
“周筠。”
周筠克制着想狠狠地拿剑鞘往眼前这个男人头上砸的冲动,听见火瞳的声音,连忙躬身应道:“末将在。”
“你去看一下风向顺便布置一下……要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是。”周筠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