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瞳不住地喘着气,她的发夹早已不知掉落在了何处,原本柔顺黑亮的长发此刻却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散乱地垂落在肩头。lK她身上的T恤早已无法辨别出原本颜色,血迹斑斑,破碎不堪。肩膀上几道伤痕显然是新增的,伤口深可见骨,不住地有鲜血顺着滴落而下。她的脸上,身上因为到处布满着尚未干涸的血渍,严重的失血令她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火瞳不停地颤抖着,那是因为恐惧,一种近乎将整个人所压垮的恐惧。
她想逃,逃得远远的,可是,本能却告诉她,只要她有丝毫的动弹,那正缓步游走在自己跟前凶猛野兽便会毫不迟疑地以尖利的爪子撕扯开她的肌肤。
这是火瞳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种野兽,虽然它在体形上有些像是老虎,但却拥有肖似于人类的面容,而那身墨黑色的皮毛更是泛着油亮的光采。它近乎比普通老虎大上三,四倍有余,仅仅是被它的影子所笼罩,也让火瞳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冷汗不住地自她额头滴落,并顺势滑入眼中,带起微微的刺痛。
“哇——哇——”
类似于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在火瞳的耳际轰呜,这种声音,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是再也熟悉不过,每每那野兽即将展开攻击的时候便会发出这种声音。
火瞳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她害怕,只要一想起之前被投入到这个所谓斗兽场中的人,一一被那野兽撕碎啃食的情景,整个人便沉浸在一种难言的惧怕之中。那些人不久之前还像她一样活着,可是现在留存着的惟有这斗兽场中的几滩鲜血以及一些破碎的骨肉。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够活着,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那野兽已经吃饱了,所以才可以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戏耍着她。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划过脸颊,直到现在她都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应该还安稳地睡在学校的宿舍,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处在尸骸遍野的战场之上,还未待她明白过来,便被作为战俘给带到了这里,之后就是这令人无比绝望的斗兽场。
“会死吗?”火瞳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她动了动唇,轻声地喃喃自语着,“会像他们一样死在这丑陋的野兽口中吧?我不想死……”
火瞳强忍着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不断自眼角滚落的泪水还是令她不自禁地抽泣了起来。
黑影自眼前掠过并带起一阵劲风,强烈地危险感令火瞳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便向旁翻滚了过去,而在那一瞬间,尖锐的爪子险险地擦过了另一边的肩膀并带起飞溅的血丝,事实上,方才只要她的速度稍稍慢上一些,此时恐怕整条手臂都会被生生地撕扯下来。
火瞳抬起头望去,野兽血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了数道凶光,它的前爪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着岩石表面,喉间更是发出了阵阵的低呜声。
她双腿发软地站不起来,只是手脚并用的缓缓向后移动着,以满是戒备的眼神紧紧注意着野兽的动作。
可怖的婴儿啼哭声再次响起,野兽那有力的后肢猛得蹬了一下岩石,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她直逼而来。尽管火瞳连忙向旁躲辟着,可是它的四肢仅仅只在地面上借了下力便以极快的速度调转方向往她的身上扑去……
在这股大力之下,火瞳狠狠地被带倒在地上,而那利爪更是紧紧地嵌入到她稚嫩的皮肤并了鲜红色的液体,火瞳甚至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它温热的呼吸,以及口中所散发出的恶臭……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
颈侧被冰冷的牙齿所抵着,带起阵阵的刺痛,那无尽的恐惧和身体的疲惫终于夺去了火瞳最后一丝的意志,她的头缓缓地垂落到了一旁,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被粗壮铁条栅栏牢牢封锁着的由巨大岩石筑成的圆台外,一个衣饰华贵,拥有一头澈蓝色长发的男人正斜靠在铺着厚厚白色皮毛的大椅上,在他的周围,数十位或是身着精致铠甲又或是穿着华美长袍的男女正恭敬地站立着。
他有着一双深遂的金色眼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轻轻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容,可却也难饰身上所散发出的凛然杀气。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那个已然滴落大半的沙漏,状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真可惜呢,只差一点点而已。”
他随手把沙漏抛至一边,对于方才的表演似乎仍有些意犹味尽,可就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却僵在了那里,目光中更是透出强烈的难以置信。
就在他目光聚焦之处,一只纤细而又染满鲜血的手臂正牢牢地卡在马腹的脖颈处并以熊熊火焰将其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