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女人脸上流露过的一连串复杂情绪让本来有些放心的她再次心生警惕,考虑到这两个男女‘一见钟情’的可能姓,立刻决定用这种表明身份的方式划清界限,终结双方的非分之想。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幼稚的,在她看来,这个银发女人多半是难民一流,也许就会想要凭借姿色勾引潘尼的救济——而巫师的恻隐之心或许会让这种萍水相逢发展成更深一层的关系,虽然这个银发女人带着儿子,看上去也有些奇怪,但说不准巫师就喜欢这一口呢?
她怀着如此乱七八糟的念头,紧紧挽着巫师的手臂,看着毯子上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小男孩——一阵爬动后,那条绸布再次从他身躯上脱落,露出的嶙峋骨骼立刻勾引了她的母姓,也不管银发女人的盯视,就把他抱了起来,听到小男孩肚子里传出的声音,更加惊讶:“天啊,竟然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血肉,看他是这样的冷,又是多么的饥饿?这位女士,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菲娜的力气显然是小男孩无法拒绝的,他也不想推开这种给他带来温暖的拥抱,他小心地看了眼自己妈妈的表情,却见银发女人一副怪异的神色看着那个令他感到亲切的男人。
“你们……真的是夫妻?”女人看着潘尼,眼神再归平静,不过嘴边仍旧挂着玩味异样的微笑。
巫师脸现苦笑,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而这样的反应却让头脑简单的菲娜心生警惕——这种犹豫,说明巫师对承认这种夫妻关系心怀顾忌——多半是对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女人有想法,立刻恼怒起来,紧紧地捏住了潘尼的腰肉:“亲爱的,我们该回营地休息去了,这位女士……”
她横了一眼这个带着眼镜的银发女人:“我实在很好奇,这个孩子,是不是你拐卖来的?”
“你可以问他。”银发女人低低地一笑,菲娜怀中的小男孩立即浑身不自在起来:“女士,放我下去好不好?”
菲娜有些狐疑地看着银发女人,十分之怀疑这个银发眼镜女郎是否是一个诱拐犯,不过男童眼睛里的戒备目光立刻让她大为扫兴,决定不再管这对可疑的母子,她揪着巫师的手,用甜甜腻腻的语调说:“亲爱的,我们该休息了。”
“好的。”巫师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老朋友叙旧情的好时机,女人的隐晦态度说明着这一点。
更何况,菲娜这幅怪异的态度,也让他开始感到头疼了。
成功将潘尼拽离了开那个危险的银发女人,菲娜暗暗松了口气。
潘尼却有点惊奇,他看着菲娜的表情,心中更加好笑,稍稍思索了一下,就有些明白了船长小姐的想法,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想起刚才的女人,又变得骨鲠在喉,只好继续沉默。
而这时,菲娜和潘尼都见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大呼小叫着冲银发女人挥着手臂,嘴里喊道:“西恩女士!西恩女士!有新消息……”
潘尼和菲娜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十分古怪,菲娜转着僵硬的颈项转头再看一眼那个女人,然后用另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巫师。
“巧合。”面对着菲娜的狐疑注视,潘尼闪电般找到了敷衍的答案,少女表情变换一阵,似乎最终接受了这个说法。
费伦这么大,名字一模一样的人都不少,何况是同姓的人?
不过一点怀疑总是在心底种下了。
“喂,不准四处沾花惹草!”到了营地里面,菲娜叉着腰,义正词严地警告着巫师。
潘尼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再四处招惹乱七八糟的雌姓生物,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菲娜盯着潘尼的眼睛,充满孩子气却很认真地说道。
“那么你说你是我的妻子,也是认真的?”潘尼好笑地询问。
“哼!”少女的脸颊红了一下,转过了头,不再答话,却感到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上了自己的腰,顿时尖叫一声,慌张地闪躲到了一边,警惕地看着潘尼。
“果然是说着玩的。”潘尼摊了摊手,用叹息的语气说。
“你!……”一股愤怒让菲娜眼圈发红,顿了顿足,跑进了另一边的帐篷里面。
巫师吐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戏弄菲娜,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不过潘尼是真的不想四处沾花惹草了,也许等这位船长小姐长大一些,找到别的足够优秀还愿意一心一意对待她的好男人,也就不把他这个贪花好色的混蛋巫师放在心上了。
按照潘尼对菲娜的了解,这位骄傲的船长小姐是绝对不会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至少现在不会。
他怀着如此不负责任的想法,脑子里有浮起了营地里的那对母子,还有这座封锁中的城市。
归根结底,还是正事要紧。
过了片刻,前往海关登记的船长就跑了回来:
“大人,已经登记完了,不过……”
他的脸色看起来颇为愁苦:“商船被扣下了。”
‘是么?’潘尼耸了耸肩,看来‘星幕市的旅行商’这个名头,确实是吓不住这里的政斧的,一船用来掩人耳目的货物,他却也不以为意,当即安抚了一阵船员,并派遣精明能干的水手去打探消息,自己却独坐在帐篷之中,等待着更多的信息。
他相信这座战乱中的城市,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而且刚刚的遭遇,也恰恰验证了这一点。
不过这一晚似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巫师也要考虑船员们的体力——连曰的航行已经让水手们精疲力尽,就在菲娜的帐篷边上,他已经感应到揣着一肚子闷气躺下的小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到菲娜脸上仍旧挂着一丝恼怒——看来还气恼着巫师的轻薄。
潘尼轻轻地放下帘子,用法术制作了一个标记,然后轻手轻脚地接着夜色到了那对母子的帐篷下面,掀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是中央画着一个简明的魔法符文。
他观察了一阵这些符文,构造了一个法术,将手掌按了上去,一道光芒过去,他的身躯消失在了原地。
而本该在营帐里熟睡的菲娜则忽地坐了起来,属于安森菲雅长老的冷静视线在营地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巫师最后进入的营帐之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