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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首诗(1 / 2)

西班牙1492 梦中伊莎贝拉 更新时间 2023-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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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在突尼斯国王穆罕默德四世“量我国之物力,结西人之欢心”的呼声中结束了;但回到1495年底,对于当时的斐迪南来说,此事尚是后话。他还在致力于一些技术研究……

在1493年,斐迪南进行了广为人知的“大气压测量实验”和“马德里-罗马半球实验”这两个确定大气压的存在并测定了大气压的实验。一个“标准大气压”被定义为101325“帕”(帕尔马,作为大气压测量实验的地址代替帕斯卡这个人名)。

这一实验让斐迪南在科学界树立了声望。后续,斐迪南又制定了斐氏温标,等同于后世的摄氏温标。

斐迪南进行了单摆和傅科摆的实验——这两个实验及它们的结果对外保密,因为两个实验的结果联合起来说明了地球的自转,严重冲击地心说,因此还不能公开。

从技术上,斐迪南依据单摆让工匠们制成了世界上第一座摆钟,并且很快又制成了一百多座。

现在,列举斐迪南的这些科学技术成果,斐迪南并不是要展示自己是怎样让牛顿最后哭死在苹果树上然后取而代之,也不是为了昭示自己建立的科学神教的崛起,虽然(*σ??`)σ这些日后都要成为事实……

而是为了指出这些成果在推进工业的近代化方面,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时间的进一步精确测量,为近代工厂准备了时间表。得以发展运用水力卷轴纺纱机、走锭精纺机、水里织布机这样先进织机的棉纺织厂。

大气压力、温标方面的科学突破,则为人类历史上震撼的一次动力突破提供了理论基础。

……

这就是。

……

蒸汽机。

……

不错,想法很好,然而……

“你们……”斐迪南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众位工匠,这都是阿拉贡和西西里技术水平最高的工匠,还有两人是从佛兰德请过来的。

“就给我做出了……”斐迪南召集他们为王室服务,是为了制造人类历史上极为重要的动力机——蒸汽机。

当然,是初级低配版的。斐迪南也不想老是当神,神也是很累的。当时,斐迪南简单地阐述了蒸汽机的原理。然后就把这事情交给工匠们了。

一年过去了,在盒日这天,刚刚接到柏柏尔人袭击梅利利亚城的斐迪南,接到了巴塞罗那的工匠们制成蒸汽机的报告。于是斐迪南连忙过去一观,然后他目睹了工匠们的杰作……

“这种东西?”

这,是一台原始的蒸汽机,它所能产生的动力是……1马力。

一个相当刺眼的数字。

它大约达到了,英国蒸汽机在1702年的水平。

其实,就这个时代的西班牙工匠而言,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因为西班牙的工业本就不发达,落后于西北欧。

而现在他们制造的蒸汽机,在15世纪末能够达到1702年英国的先进水平,只是靠着国王的思路和指点,以及两名佛兰德优秀工匠的配合指导,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果了。

毕竟,即便到了1820年,在英国的重要工业城市伯明翰,也只有16台蒸汽机,总蒸汽动力不过1000马力。

1马力已经真心了不起了。

可是斐迪南仍然不满意!

首先就是,虽然情有可原,但是1马力,这点微薄的动力,对于挖煤为代表的采矿业以及棉纺织业而言,都大大地不够用。

尤其是,还存在两个限制性因素。此时的1马力的蒸汽机,因为技术所限,并不会比19世纪初15马力的蒸汽机要轻便。费时费力,造成不能移动的1马力的动力机,得不偿失。

尤其因为西班牙特有的第二个限制性因素,让这种问题更为突出。

老话题了,缺煤缺铁啊!

尤其是现在这种原始版蒸汽机,效率非常低下!1马力的动力都要耗费大量的煤,西班牙本来就没有多少煤矿,品位也不如英国。斐迪南严重怀疑,这种蒸汽机来挖煤矿,会不会消耗比产出还要大!

用来做棉纺织的动力,也是够呛的,基本可以否决掉,除非你一直从英国大量进口煤炭,并且忍受巨大的占地和低下的效率以及嘈杂的噪音——并且经历这一切后,你还要赔钱。

就算斐迪南能从北美亚拉巴马地区获得煤矿,跨洋而来的煤炭也不是这种挥霍法。

……

“唉!”斐迪南失望地回到了王宫,他倒没有惩罚和谴责工匠,他知道他们尽力了,毕竟自己只是简单说了说。只是他的确十分失望。

好在,之前他在王宫彻夜工作的成果发挥了作用,纽科门蒸汽机和瓦特蒸汽机的图纸,在红橡木桌子上熠熠生辉。

“科学的力量,就让我来释放吧!”

最终,斐迪南还是走上了科学神教的康庄大道。

只不过,即便是科学的力量,也仍然受到现实的制约。

比如说,斐迪南之前打算先制造纽科门蒸汽机,然后再上手瓦特蒸汽机。但是现在他发现,不能这么办。

一方面是,纽科门蒸汽机的效率,还是太低了,消耗了太多的煤。英国煤铁矿丰富,对此表示毫无压力,甚至很多被水淹没的深煤矿区还因纽科门蒸汽机的应用重新复活,英国在瓦特改良蒸汽机前半个世纪,煤矿开采量就已经受益于蒸汽机而大大上升了。

而西班牙哪里有那么多煤矿给你开采。

想多了,我板鸭自有国情在此。

另一方面,从纽科门蒸汽机到瓦特蒸汽机,并没有太多的“硬科技”差距,领先的主要是理念和设计,比的还是经验和脑洞。纽科门蒸汽机作为单作用式大气蒸汽机,它的原理本身就浪费大量的热能。

要说科技差距,实际上1713年,纽科门蒸汽机刚刚出世,就已经应用喷射泵连杆运动实现了自动操纵阀门。有些谣言说那时候还要用抓钩和拉索来操纵机器,基本上和瓦特的茶壶、牛顿的苹果是一回事了。

又如,让瓦特蒸汽机在负载时保持速度恒定的控制蒸汽进气管上蝶形阀的锥形离心摆调速器,其实早在当时生产面粉的工厂中已经被普遍用来控制石磨了,有趣的是,瓦特蒸汽机出世后,它的相当一部分动力用在了磨面粉上……

蒸汽机在机械强度、精度、材料这些方面的大幅度提升,实际上要等到对瓦特旋转式杠杆蒸汽机的进一步改进——那也是技术和设计的双重进步。

而斐迪南现在要解决的是从无到有的问题。因此他大胆决定,现在就开始鼓捣瓦特蒸汽机试一试!

原理他当然知道——当活塞处于冲程的顶端,排气阀打开,从而在活塞的下面产生真空,进气阀同时打开,蒸汽进入活塞上方。然后大气压力和蒸汽压力迫使活塞下降。到冲程下端时,进气阀和排气阀都关闭,平衡阀打开,活塞两侧压力相等,泵杆的重量重新将它提升到汽缸顶部……

而像曲柄连杆机构、调速器、分离冷凝器这样的重要机构,斐迪南都观摩过详细的模型,现场临摹还是毫无压力的。

不过技术限制还是存在,比如说纽科门蒸汽机为什么要用水封装置,因为当时镗床的精度——这些镗床主要为铸造火炮等武器服务——还是太低了,它们能够镗制7英寸口径的火炮,泵筒也可以镗制,但是精确尺寸的汽缸就无能为力了。这些镗床是给军队镗制火炮的,连这样的先进镗床都做不到,蒸汽机想进步也没法进步。

瓦特的蒸汽机汽缸,还是有赖于当时有位厉害的供应商,威尔金森,1774年他生产出一种新型的镗制大炮的镗床,这样瓦特的蒸汽机才能顺利出世。

所以,斐迪南至少还要对工业母机的性能进行提升,这是一箭多雕的事情。工业母机性能一提高,可不是造蒸汽机那么简单,各种织机乃至武器都可以提高产量和性能。

比如说,镗制一门口径283毫米的韦特沃斯后膛来福炮,以现在的西班牙技术恐怕够呛,等斐迪南改进工业母机,比如改进镗床、引进刨床等,这些措施一完成,各种枪炮神器都可以大肆量产,妥妥的生产力碾压!

……

……

“真是糟糕啊!”斐迪南想起那个1马力的原始蒸汽机就不禁摇头,让刚刚走进来的秘书费尔南多·德·萨弗拉吓了一跳(其实费尔南多就是斐迪南的另一个音译,为方便区分,姑且这么称呼吧):“陛下,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斐迪南摆摆手,然后又敲了几下桌子,秘书神情顿时一正,开始仔细聆听起来。

……

第一次蒸汽机研制计划遭受的挫折,未能让斐迪南在推动工业革命的道路上止步,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在科学技术进步事业上加大投入的决心。尤其是在先进的机器的研制上。

不仅仅是蒸汽机,如前所述,经过总结经验教训和深入分析,斐迪南不仅对于研制瓦特蒸汽机兴趣浓厚,更对各种工业母机的制造越发重视。

工业革命不仅仅是机器代替人类进行劳动的革命,不仅仅是燃煤动力取代人力的革命,不仅仅是大机器生产的革命,也是机器本身的革命。想要制造动力机,想要建立大工业大机器生产,就不仅要用机器代替人力,也要用机器制造机器——机器制造机器,是工业革命不可或缺的关键部分。

如果在18世纪下半叶到19世纪初,没有车床的进步,镗床的更迭,刨床的引入,刀架的创新,是根本无法想象,仅靠着棉纺织业几种织机的进步就引来一系列的工业突破的。

斐迪南已经接到三两起拿破仑炮制造时因为炮管镗制精度过低而不合格的报告。1马力原始蒸汽机的悲剧中也有没有足够精度的汽缸的原因。未来像后膛线膛炮和改良蒸汽机这样的近代产品,机器精度不足的问题将越发突出。改进机械是一个十分迫切的问题了。

实施研制新型工业母机和改进蒸汽机的宏大计划,当然需要一位高瞻远瞩、能力卓著的“总设计师”,来统揽全局,攻克关键技术难题。斐迪南自己或许可以充当这个角色,但是那会让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当好国王这个主业以及推进其他的改革计划和重大行动。在自己事务繁忙的情况下,如果能找到一个同时代的科学技术大牛来担当这个“总设计师”的重任,那也是很吼的……

“去米兰拜访那位著名画家和科学家(虽然并没有斐迪南口中所说的那么著名)列奥纳多·达·芬奇先生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摩斯电码语)

“陛下,一切顺利,虽然不得不借道威尼斯,但按照计划,到(1496年)1月3日,我们的人就会拜访他的居所。”萨弗拉敲击着桌子回答。

斐迪南的秘书也是尼德霍格的一个成员。但像秘书这样的国王身边之人,以及其他一些执行特别重大任务、负责极高机密项目或与王室关联密切(比如核心安保人员)的尼德霍格成员,在【良知暨教团领导委员会第六办事处】(尼德霍格全名)中具有独立的地位,单独划设出一个【良知暨教团领导委员会第六办事处直属工作组】,又称“最高小组”,直接对斐迪南负责,并不受西斯内罗斯的领导。当然,他们与尼德霍格其他部门和成员的合作还是十分融洽顺利的。

……

“嗯,你们的杜卡特金币一定要准备足够,据我所知,达·芬奇先生现在很缺钱。”

“陛下,您不必担心,我们的经费一直十分充足。”萨弗拉敲击着密码回答。

“很好,那我静候佳音了。”秘书离开后,斐迪南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段时间致力于各种研究工作,国内国外又不断搞出一些大新闻,休息一段时间都很难。是时候在梦里向牛顿道个歉,然后把他的水晶棺推进万丈深渊里去了……

……

“这个年头真是无奇不有,”米兰的一间染业铺子堆栈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讽刺的口气。“现在异教的神灵都已经被从地下挖出来了……真是应了萨沃纳罗拉修士的话,上帝的刀剑就要向着地上落下来了!……”

听得出这是一个信奉佛罗伦萨的萨沃纳罗拉的1500年末世论者。然而在牢骚之后,也不得不回归现实,忙于生计。

“……苏格兰毛布,褐色、绒毛……三十二尺六寸八分……”批判了一些所谓物欲横流的无耻之徒后,他还是面向另一位伙计报数,路易斯听完了安东尼阿的抱怨,无奈地摇着头,把数码记在账簿上面。

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还并不流行,至少账簿上仍然沿用罗马数字来记录。不过斐迪南和他新成立的那些机构是例外,比如尼德霍格内部就采用阿拉伯数字。撒丁岛上也是采取全岛阿拉伯数字的制度,这让撒丁岛更加有了世外孤岛的感觉,尽管出产大量棉纺织品和火炮,但与大众,尤其是别国的社会关联很少,来这里做生意的少量外国商人只觉得连这里的数字都很孤僻,而且由于阿拉贡国王把整个岛划为他的私人猎场和庄园的荒唐举动,想离开卡利亚里城深入溜达一点都不可以。当然,也没人有那个闲心去闯阿拉贡国王的庄园。

……

换一种说法就是,少数好奇心过于旺盛的都已经死了。

……

“安东尼阿,”路易斯记录完数字发问,“我听说你的堂兄列奥纳多·达·芬奇在他的工场招收不少学徒学艺,我也想……”

“去那吧!如果你想让你的灵魂堕落!”安东尼阿挥手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你的堂兄啊,而且比你大二十岁……”

“为什么?因为列奥纳多先生就是一个邪教徒,一个无神论者,撒旦的追随者,他想用数学和黑魔法去探索自然界的秘密,窥探上帝的隐秘……”

安东尼阿一边用卡那尺测量布匹,一边咒骂着他的亲戚,他的技艺不错,不会妨碍他精准地报出尺码。

“可是……”路易斯又说,“他被公爵雇来作画,我觉得跟他学艺还是有前途的……”

“那便去罢!我知道他的路最终是要通向撒旦的巢穴那里的,亵渎上帝的人,他烧成的灰都要在地狱里受苦!”安东尼阿厌恶地打断他的话。

“不说他了!与我毫不相干!布拉班毛布!平滑!十七尺四寸九分!……”

路易斯见完全不能交流,只好任由这位虔心信主的穷苦人发表观点,无奈地继续在账簿上记录。

夜深了,路易斯合上账簿,走到街上来,在这里待了两个月,还是不大习惯。

“穷苦人,越是困苦,信仰越是虔诚……”路易斯走向他要去的地点,晚上的一连串的对话还在他心里起伏。

“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

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他肩膀,路易斯几乎就要使出在部门里的那些格斗术来,还好,熟悉的暗语让他暗松一口气。

“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侯爵大人,下回不要这样暴力了!我不是性情沉稳的长者,很容易误会的……”路易斯小声回应。

佩雷斯侯爵哈哈一笑,“这次我就算是得罪你一下嘛,别介意啊?明天还要你陪我去见达·芬奇先生呢!”

我敢介意吗?尼德霍格爵位最高的先生也被暗语文化传染了……路易斯无奈地摇头。“我听他的堂弟说,达·芬奇先生是位无神论者,抑或邪教徒、敌基督者……”

“唉……你信吗?”侯爵摆手,“我看,二十三岁的染铺伙计明显搞不清楚无神论者是什么东西啊!愚昧的老百姓总是这样……见风就是雨!轻关易道,通商宽衣啊……”

“大人,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对啊,我就是喜欢玩一玩一些梗,陛下的这些暗语个个都有故事的,你听过那位长者的传说吗?陛下对他十分崇敬,甚至不顾他在东方信仰中异教神明的身份也仍然每天向他致敬,托尔克马达裁判长要是知道一定又吹胡子瞪眼。”

“……”

……

“查理要立大战功,

一手征服意大利,

打破耶路撒冷城,

攀登橄榄山上去!”

米兰的酒馆中传出这样的歌声,那不是法国的士兵在歌唱,而是米兰人在讽刺落荒而逃的查理八世……

……

1496年1月2日夜,就在佩雷斯侯爵和路易斯回到下榻馆驿之时,有一个身影,也从米兰的圣玛利亚感恩教堂道明会修道院中走出。

那人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了。

达·芬奇当天是去修道院北墙,画那副米兰公爵委托他创作的《最后的晚餐》。一清早阳光射入修道院的窗户不久,他就已经从工场赶过来,踏进修道院的膳堂了。

达·芬奇这一整天都在作画,他一直没停下过他的画笔,也不吃饭喝水,就这么一直画到天黑,这样,这幅画的进程就又被推进了一大步。

但是,明天,他就不打算这么干了,明天他只打算在中午来这儿看会儿。明天他有自己的一件小发明要做。而且还有一位西班牙来的侯爵要去他的工场拜访他。

但这不是特定地因为明天有事务而推迟画《最后的晚餐》,正如他不会因为佩雷斯侯爵的来访就取消明天试飞飞行器的计划。他画这副后世的名作时一贯如此,先竭尽全力工作一天,然而之后的一到二个星期都不再打理这幅画了。

……

当佩雷斯侯爵和路易斯以及其他两名尼德霍格人员见到列奥纳多达·芬奇时,他正在他的工场里制作一台自制的飞行器的最后部分。

尼德霍格自然不是偷偷摸摸地去见达·芬奇的,所以他们派来了佩雷斯侯爵——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会见所有有名的艺术家或科学家——并且光明正大地请他们跳槽,即便挖的是米兰公爵的墙角——挖一位画家也不算什么嘛!

而佩雷斯侯爵此行,并不考虑自己的尼德霍格身份,纯粹以侯爵和国王代表身份和达·芬奇交流。

达·芬奇事先已经接到侯爵拜访的请求,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达·芬奇先生,”佩雷斯侯爵观察着那即将完成的飞行器,“这是一台飞行器吗?您是应用了鸟和蝙蝠的形体和翅膀的原理?”

“是的,我有借鉴一点,”达·芬奇已经快把最后一个零件给装配好,他镇定缓慢地回答。

“但是给我灵感最大的还是苍蝇!苍蝇的那对棒子一样的后翅,就像舵一样,帮助它们保持平衡,并控制飞行的方向!”

达·芬奇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欣喜,“那对飞行器的制作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您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佩雷斯侯爵看着那刚刚才完全诞生的飞行器,“但恕我直言,您这台飞行器看上去有点,怎么说,有点仓促和粗糙了。它的设计和精度都有点问题,结构和材料也不那么结实,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它今天恐怕飞得不长久……”

“或许是的,”达·芬奇的眼睛看着那新生的试验品,“可惜我的仪器不大准确……但总要先尝试一下才知道。”他用左手轻轻抚摸那飞行器。

真像女人的手。路易斯看着达·芬奇抚摸飞行器的样子。心里暗想。当然,他看得出那手其实有很大力量,可不能说出来,不然达·芬奇先生说不定要给自己来一个巴掌,而且自己还得乖乖接着。

达·芬奇先生……路易斯心里想到这两个月来在米兰听到的各种消息。达·芬奇先生对所有美女都不感兴趣……人们流传着,他喜欢男人……

这时,路易斯猛然见到达·芬奇正用♂的神情盯着自己,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知怎的没有把头马上偏过去,可是达·芬奇还是这样盯着他,似乎对他的脸非常感兴趣。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遗憾的是,并没有人站出来,把路易斯从达·芬奇的迷之凝视中解救出来……

连佩雷斯侯爵也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达·芬奇注视了路易斯一会儿,旁边他的学生贝尔迪纳诺·卢尼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跟佩雷斯侯爵的另一位侍从说:“瞧见没,你的伙计要倒大霉了。”

这位侍从点头,被达·芬奇先生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他接下来就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

“达·芬奇先生经常喜欢在街上跟踪着某个人一直看,如果他这么跟着一个人看,那个人一定是个极丑的倒霉蛋。达·芬奇先生会把那些被他跟着看的人的面容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在几天之后,得一空闲,便描绘成一副画作……”

“呃……还有这种事?”侍从顿时倍感惊讶。

“是啊,我们的师父一旦遇上这么一个特别丑陋的人,往往就能跟踪他一整天,要记住关于他的一切,以待日后作成素描甚至油画,”贝尔迪纳诺·卢尼说到最后忍不住窃笑,“师父说……在人类中……最丑的人也是……非常罕见的,和最美的人一样都是很罕见的……常见的都是美丑之间的普通人啊……”

很不巧,他说的话不够小声,笑得更不够矜持,周边的人都听到了。

“我就见过他画的一副老太婆的像,那头发,那脸,那嘴……啧啧,简直是浑身长刺的豪猪啊!……”

路易斯:“……”

……

“您现在要试飞它吗?”佩雷斯侯爵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这男默女泪99%的人没看过的尴尬场面。

“嗯,是的,”达·芬奇好像刚刚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温和地一笑。“您想来看看吗?”

“乐意之至!”

他们挑了个风向不错的地方,达·芬奇先生摆弄着那有两个奇形翼翅还加装了一对尾翼的飞行器。佩雷斯和路易斯都看着它,对它的命运充满了担忧。

飞行器飞了起来,然后……不久就掉在了地上,摔断了刚刚拼接上去的翅膀。

“可惜啊……”佩雷斯侯爵摇摇头。

阳光照着达·芬奇的金黄色头发,显得熠熠生辉,但能看到他的浅蓝色眼睛里还是有掩不住的一抹失望。显然还是受到了打击。毕竟,他准备这个飞行器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再来一个可行的方案恐怕还要很久。

但他还是振作起来,过去捡起飞行器,坚定地说,“没关系,虽然这个飞行器不行,但我还可以再设计一个,这飞行器还有救!”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和陛下设计蒸汽机的时候,很相似啊。佩雷斯侯爵想起了斐迪南在盒日盯着那台1马力的原始蒸汽机的表情。

“虽然这台蒸汽机的效率如此低下,但它还有很多改进的空间,这蒸汽机还有救……”

……

达·芬奇提了提裤腰带,从腰带上取下来一个笔记本,在上面记录起来,看来是要描述总结一下这次失败的实验,以便日后去探究原因。

欲哭无泪的路易斯,很倒霉地又看见达·芬奇的左手,咦?他是用左手写字的?

跟人在米兰打听过列奥纳多·达·芬奇,路易斯不禁自行脑补了一些达·芬奇的“秘闻”——他的著作——其实只能说是笔记、手稿——是用照镜式字体写的,不是从左往右写,而是和中国人一样从右往左写。诋毁他的人认为,这是达·芬奇为了隐藏他的关于神和自然界的邪恶的亵渎上帝的思想不被人揭露。

他们或许还真的说对了。要知道达·芬奇可是同意日心说的。只是他生前这方面手稿始终都没有发表,自然没有别人知道,更谈不上,教会来迫害他了……

实验完成了,终于可以进入正题。

现在佩雷斯侯爵终于可以表明来意,没有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表示,他是受了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的委托,前来聘请达·芬奇去阿拉贡宫廷做画师的。

当然,达·芬奇不可能现在就走——《最后的晚餐》这幅大作还没有完成呢!但是今年之内,《最后的晚餐》就可以画完,佩雷斯侯爵很诚恳地邀请达·芬奇去阿拉贡做画师——并且,最重要的是,佩雷斯侯爵明确地告诉达·芬奇,斐迪南陛下不差钱,工资开价绝对不低!

“达·芬奇先生,我听说了,您每个月的薪水,原本商量好的是每个月2000杜卡特金币。然而米兰公爵的出纳,每个月却只付给您500杜卡特金币,给您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佩雷斯侯爵温和地为达·芬奇的遭遇鸣不平。

然而,佩雷斯侯爵自己都没有料到,达·芬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当然,也是如此地不可思议地符合史实)——

“是啊!”达·芬奇的脸色突然就涨得通红。“公爵和公爵夫人别的方面都不错,就是在钱的事情上实在有点吝啬和迟钝!”他说着不禁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在屋子里一圈圈地走。

“我一边受公爵夫人的委托,装饰公爵的宫殿,可是却不能按时领到薪水,这使我常常不能专注于此,而不得不经常参与到某些不重要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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