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伊比利亚半岛和西北非而言,地理上地中海的隔开但非天堑的阻隔,和历史文化上相对密切但也非不可分的联系组合起来,正好像俄罗斯与中亚的关系,历史上的各自事件要印证了,在北非不必要有什么激烈的宗教斗争与仇杀——西班牙君主治下的马格里布,一片宁静沧桑的土地。这种想法是有可能实现的。
当时的时机也是很关键的。个人的奋斗当然离不开历史的行程。
此前所谓“不会再有的大好时机”,不仅是指马格里布三国的衰落,更是指奥斯曼帝国这一段短暂的软弱时期——尤其是在海上。
当时,威尼斯的舰队就能够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舰队抗衡,土耳其人远离西北非,伊斯坦布尔无法干涉也没有兴趣干涉马格里布的事务,并且马格里布的柏柏尔人游牧部族对于那些小亚细亚异军突起的突厥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与仰慕。埃及隔在中间,还有罗德岛、爱奥尼亚群岛、赛萨洛尼基和塞浦路斯这些基督教世界在东地中海保留的顽强据点。法国人的节操还没有彻底崩溃到与土耳其人结盟的地步,至少苏丹的海军帕夏不能指挥土耳其舰队堂而皇之地访问土伦港。
西班牙一个接一个地拔除柏柏尔人的重要城市。1509年到1510年的胜利尤其激动人心,但在轻易地打下后来再也没有能够夺得的阿尔及尔后,斐迪南原主的精力被意大利战争牵扯——然后他在战争进行中死去,赢来了把西班牙死死绑在神圣罗马帝国和欧洲大陆战争的查理五世陛下……
同时,西班牙人认为美洲比北非更容易征服,米兰比突尼斯更值得守护,因此北非的征服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没有集中连片的殖民地,只有散落的不连续的身处于敌意包围中的据点,这些要塞堡垒面临着威胁,却无法从周边获得补给,维持它们的存在对本土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土耳其人强大起来了,他们迎接了投奔土耳其人的巴巴罗萨,出兵夺取了佩农,阿尔及尔等地接连丢失,被驱逐的摩尔人和摩里斯科人、早先的柏柏尔人渔民和海盗、意大利的背教者,还有幕后台前的土耳其人,以及当地摇摆不定的土著酋长们,所有这些力量混合起来威胁着西班牙,结果是不仅在西北非的驻防边界彻底溃败失守,西地中海的海权和海运都岌岌可危,财产损失严重,助力了西班牙政府的破产,美洲运来的黄金白银也不能安然无恙。
而放弃北非的那些理由都是荒谬的。就美洲和北非孰轻孰重而言,斐迪南毫无疑问比任何人都更重视美洲,但是他知道两者并不矛盾,因为北非直到1510年西班牙都只占据着散布的据点,没有组织过大规模的远征,同期美洲的探险却建树极少,几乎是停顿下来了,毫无疑问这个是斐迪南原主本身就不重视美洲的锅,不能让美洲或者北非来背。如果真的重视美洲,就像斐迪南现在做的那样,到1510年时,美洲基本盘已经稳定了,打一个北非王国并不算什么难事。
至于对意大利北部的觊觎之心,斐迪南无话可说,这只能说是西班牙被神圣罗马帝国绑上战车的后果,这个锅他也不会背。
所以,斐迪南提出了他的长期计划
“……由此我想到了我们的长远目标,应是在西地中海建立北非翼侧阵地——西属马格里布。”斐迪南对伊莎贝拉提出了这一宏大计划。
“我也深感赞同,这既是为了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安全,也是为了履行天主赋予的使命。”
“不过,”斐迪南话锋一转,“这却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我的重心一直是在开发新大陆上面,明年我在北非除了增兵三千人并不会有别的动作,因为我们有两万多人等待着要登上大西洋彼岸,那将耗费我们在比斯开湾的巴伦西亚的大部分运输船只和至少一半武装商船,没有余力在北非采取行动。”
“也对,何况法国人还盘踞在那不勒斯。”伊莎贝拉女王也感到了西班牙实力的局限,眉头微蹙,当前的板鸭处在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到处都容易掉链子。
更积极的态度撞上了更繁重的任务。更强大的实力融合了更宏大的计划。历史似乎又被中和到了原来的轨道。
“所以我们还是要等到1497年吗?”斐迪南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让女王有些不理解。
“那可不是个友好的年份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