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一落,屋内剩下的俩人话都不说了,只是看着这於先生,跟瞧稀奇一般。
见过一门心思把人往上送的,可没见过这般拖后腿的。
不过这於先生也是真自信,仿佛这学生只要去考,就真能考中一般。
“也・・・・・・不是难事。”傅邈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其实这刷人下来,远比把人送上去要简单多了。
若是想撇清干系,甚至可以在进考场之前找些打手,让他写不得那考卷。可不是简单么。
但是这於先生这么说,看样子是得让那几位学生老老实实考完试了。
“嗯,得先让他们写完,最后把那试卷拿给我瞧瞧。”於先生一脸的理所应当,真当傅邈答应了一般,“待会我给人名给你,可别弄错人了。”
“瞧先生说的,您总得先说清楚是为了什么吧。虽然心是向着您的,但是也不能白白做那坏人不是。要是真做了,最后给捅出来了。言珩那面子该怎么办?”端木长空这会倒是撇得干干净净,那话里的意思约莫是自己不会沾手了。
傅邈听着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於先生听这话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是什么大事,年前我那几个学生跑回原籍考试,闯了些祸,虽然最后犯下那祸事的不是他们,但是多少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何祸事?”傅邈正色,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他既然是答应了,总得看看那闯祸程度来掂量下下手的轻重。
“无非是坏了人的前程罢了。”於先生摆摆手,“考前生了些龃龉,两边都有不是。不过我那学生没管好自己底下人,一个不查,让人把一个秀才的腿给折了。让人家去年秋试没赶上。”
这事情可大可小,寒窗苦读十数年,无非就是为了那几场考试。若是有些家底的还好说,也无所谓一次两次的,若是家里稍微困难些的,岂是坏人前程这么简单的,这简直就是断人生路。
“我那几个学生虽是知道错了,但是这事情不能这么轻拿轻放了。”於先生眯了眯眼,又倒了杯酒,“需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即便是自己的下人,也得好好管束。”
“既是这样,便管着他们不教他们去考便是了。”端木长空扬扬眉,“先生这般做,那学生们若是知道了,估计得哭出来。”
可不是么,眼睁睁见着自己进了考场,指不定文思泉涌,生生被人给打了下来,那心里能好受么。
“所以我说你做不得老师。”於先生又喝了杯酒,“他们有家底,也有那才学,这次考,和下次考没什么区别,说不定经过三年沉淀,会考得更好些。总得让他们感同身受,知道些教训。唯有让那好东西在嘴里过一圈再夺了去,才能品出些意味来。你说,我这话说得是也不是。”
“・・・・・・先生说的是,言珩受教了。”傅邈觉得嘴里有些泛苦,听这话颇有些感同身受。那态度也更加恭敬了些,“便请先生将那些人名单报给我,我自当让先生满意。”
“嗯,是个聪明的。”於先生罕见的赞了一声,破天荒伸手拍拍傅邈的肩,“若是这事做成了,改日你送那试卷来的时候,我便送你些好酒。”
“先生真是偏心。今日是我带言珩来的,我可是先做了件让先生满意的事情。不若先送我些先生的珍藏吧。”端木长空也凑了上来,明明什么事情也没做,摘得干干净净,风险也全给傅邈担了,这时候要起东西来却一点也不脸红。
“・・・・・・”於先生顿了顿,突然挺直了背。很是认真的看着端木长空,“先生我有没有同你说过?”
端木长空一愣,下意识也坐直了些。
“你快三十了。长空。”於先生幽幽叹了口气,“所谓三十而立,可不能在这小辈面前丢了丑。”
“也许他不过是想彩衣娱亲罢了。”傅邈这话也听不出究竟是在替端木长空说话,还是在给他补刀。虽然前头那话无端把他辈分算低了些。
但是能够让这端木长空吃些苦头,招些笑话。傅邈这心里也是熨帖。反正他不会说话,在那将军府受了气也只能生生憋着。这会能够看些笑话,他觉得心满意足。
端木长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他能治得住他妹妹,甚至还能耍耍这傅邈,但是到了於先生面前,他还是要气短三分。
聪明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於先生可不就是那又聪明又横的么。奈何他端木长空惜命得很。
他便是在外边如何如何,在这先生面前,总得先服软了。
“长空明白了。”端木长空神情一敛,恭敬的点点头。
“嗯。”於先生满意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把怀里那纸掏出来了,“既然你答应得这么爽快,便先给你吧。”
原来这於先生早有准备,估计今天傅邈没跟上来,他也会有法子让这端木长空给他做这事来。
傅邈沉吟片刻,拿起那纸,展开瞧了瞧。
在扫到那籍贯的时候,傅邈眸色一深。
这是・・・・・・湖州?!<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