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很奇怪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话,她的言行似乎与技术人员有点对不上号:一个搞技术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八婆?
但他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而是笑着说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性肯定有。△,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们或许会觉得新奇,会被吸引而有意走过来停留一下呢?反正你们现在的销售情况不好,或许还能让多一个客商的眼光落在你们的产品上,这不皆大欢喜吗?”
王道:“但愿如此吧。”
姜新圩不喝酒,就跟同样不喝酒的她谈起展位的布置来。
不料还没说几句,王道:“你还真是花花点子不少啊,你以为这展销是演戏演京剧啊,还背景音响灯光什么的?人家是来欣赏艺术的,是来了解产品质量的,可不是来看热闹的。我们把绣品摆在摊位上,他们若是喜欢,自然会过来欣赏,心动了就会买。如果不喜欢,你就是把他们抓都抓不过来,你以为放几个录音机电视机,用几个探照灯,就能把他们吸引过来?”
姜新圩笑着说道:“你刚才不也不爽省工艺品公司派那个会英语的漂亮女孩跟外商介绍吗?你为什么不爽,还不是她从你们这里截走一些潜在的客商?你说,她为什么能把客商截走?是她们的产品吗?不是!是她热情的态度漂亮的容貌娴熟的语言,是通过这些外在的东西吸引了客商。”
王道:“你别说她。她穿成那样子,简直就是狐狸精。”
姜新圩心里暗乐,嘴里却说道:“好,我不说她。我只是说吸引客户的东西不仅仅是商品本身的魅力,还有很多外在的因素。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满足别人的艺术品味的,所以我们就必须充分利用这些因素。
再说了,你以为出席这些展销会的客商都有艺术细胞?他们只不过也是一介商人,什么东西好看,什么东西能卖出去,他们就采购什么。也许。他们中间有不少是跟我一样的艺术白痴。”
听姜新圩自贬艺术白痴,王小梅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一些,对这个年轻的男孩没有了太多的排斥。
实际上她也不是厌恶姜新圩,更不是针对他,实在是她第一次参加广交会,来之前信心满满的,但结果却与自己的预计大相径庭,不由内心烦躁,看什么人都不喜欢。看什么事都有火。
虽然被被姜新圩说动了不少,但王道:“你以为你不断贬低自己,我就欣赏你的谦虚?……,如果我们的商品不能打动他们的心灵,就算这次卖出去了,下次他们也不会再买了。”
姜新圩却不留情面地说道:“能卖一次得一次。你以为你们在做文物,还考虑它们的收藏价值什么的?你们就算艺术品味再高。那也是工厂批量生产的产品,能有多少长久价值?人们的欣赏水平我不能说是在不断提高。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人们欣赏的东西是时刻在变的,今年人们也许欣赏貂皮大衣,明年就可能欣赏彩色风雪帽,后年他们又去欣喜高跟皮鞋去了……。我们是商人,就应该按商人的规则来。”
王小梅反驳道:“我们就是要考虑它们的收藏价值。如果它们没有收藏价值,谁会花这么贵的钱来买一条纱巾?谁会花十几美元买一条围脖?”
姜新圩笑了笑。说道:“你先问问苏鼎宇,他在国外呆过好几年,你问他一套名牌西服是多少,一条名牌纱巾是多少钱。十几美元很多吗?人家最多把它看成是普通的商品,根本跟名牌挂不上勾。……。名牌纱巾有几百美元一条的,甚至有上千美元一条的,一套西服有十万美元的。那些人买它们回去不是藏起来,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来欣赏,而是穿在身上走出去,不喜欢了就扔掉。”
王道:“十万美元的西服扔掉,你以为外国佬都是皇室人员?哼,我看你是太崇洋媚外了!”
姜新圩无语,心道:幸亏是跟苏鼎宇这种人当搭档,自己若在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领导下,日子还不知道有多憋屈。一下子就给我扣了一顶崇洋媚外的帽子,可刚才可没说外国人都能买得起奢侈品,我只不过是说能够买得起奢侈品的人老外都不会把服装当着文物来买,那些有钱的老外买奢侈服装纯粹是为了穿的,或者为了炫耀的。
他直截了当地对王道:“王主任,能不能让我们自己设计一下明天下午的展位?……,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只为突出我们的电话机。”
王道:“小姜,你还是不死心啊。……,行,反正我们对这次展销也不抱什么希望,从明天下午起,你们就来设计展位吧。只要你们别表现得太过分太另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