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得先让开位置,露出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葛福道:“想请潼娘子帮忙看看这位病人。”
葛福蜷缩在专门为病人准备的床上,双手按着自己下腹,费力地大口喘着粗气。
根生伏在床头,看着父亲痛苦不堪自己却又无法替他分担,止不住地抹着眼泪。
沈天舒没问病人的情况,亲自上前检查。
葛福短短几天工夫就瘦了一圈儿,原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如今简直像是只在骨头外面蒙了一层人皮,乍一看颇有些吓人。
沈天舒伸手诊脉,原本舒展的眉头很快就拧成了一团。
“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还中毒了……体内竟然有好几种毒素交织在一起?难怪人会这么难受。”
一听沈天舒这话,根生哭得更加厉害:“大家都说潼娘子厉害,求您救救我爹!”
沈天舒一番检查做完之后,眉头没有丝毫舒展,洗了洗手,从章沐秋手中接过丝帕擦着手问:“这毒药应该不是误食的吧?寻死还是被人下毒?”
她看看葛福和根生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也不知谁会对这样一个普通的老汉下毒。
不过他们竟然能请到已经回乡的元心凝过来看病,似乎也不是寻常百姓就能做到的。
沈天舒正在琢磨,只听元心凝问:“此事说来话长,如今病人痛苦不堪,我却不敢轻易开方,来之前就听闻潼娘子师从姜潼,妙手回春,不知对葛福的病情有何见解?”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葛福体内至少有四五种毒物,腹痛不已应该是因为断肠草。
“之前曾有过恶心呕吐,脉搏也缓慢不规律,有可能混有少量的夹竹桃花叶。
“呼吸困难可能是因为马钱子也可能是桔梗花,但是看他主诉有头晕头痛的症状,加上瞳孔也有些缩小,我更倾向是马钱子。
“三种剧毒都在体内,之所以没有立刻发作致死,应该是其中混有西域乌头。
“西域乌头经过适当的炮制后使用,能够起到镇定止痛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其他三种剧毒物质分量上的准确拿捏和西域乌头起到的作用,便在病人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所以病人服药后没有立刻毒发,西域乌头的止痛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发作时候的痛苦,所以才多撑了这几日。”
元心凝闻言心里一凛,抬头看向沈天舒。
虽然后面的话跟自己的判断差别不大,但是她居能从脉象和检查中分辨出来都有哪些毒物。
元心凝自己都还是从徐启荣手中拿到药方之后才知道。
多撑了几日?那岂不是说爹没救了?
根生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沈天舒的话里的意思。
他起身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沈天舒面前,连连磕头道:“我爹苦了大半辈子,都是为了把我拉扯长大,如今我还没成亲生子,还没给他老人家尽孝。
“大家都说潼娘子医术高超又心善,求您一定要救我爹,求您,我给您磕头了,救救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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