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打算中,太后想要将周菀嫁给四皇子李Z,这样的话,做个王妃,与储位无关,只用应付韩贵妃一个人,自然没有将这些阴暗面告诉过她。
而如今,周菀的未来不同,那自然有不同的说法。
“不一样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吗,费尽心思的养了那么多年,听您说过,张贤妃从前对三表哥也是很好的。”
太后看着周菀清澈的双眼,许久方道:“人是会变的。对于后宫女人来说,最大的依仗,就是孩子。从前张贤妃没有自己的孩子,藏锋就是她最大的依仗,一个有孩子的宫妃和没有孩子的宫妃,是完全不同的。而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就大了,人都是这样,有了对比,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更多的关注,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最好的一切。”
“都是她的孩子,血缘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要通过打压另一个孩子来抬起另一个孩子。【△WWwW.】”周菀有些不解。
太后神情讥诮,道:“这就是蠢人的做法。血脉牵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最可靠的保障,张贤妃有了亲生子,看见养子,自然就不顺眼了,若是聪明人,依旧会一视同仁,哪怕不能一视同仁,起码面上也能做的不会太难看,而张贤妃,却是破罐子破摔了,背后搞小动作,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宫里又有几个蠢人?她若是做的好看,两个儿子都能长大成人,这宫中便是皇后估计都不一定能压住她,而她偏偏,聪明反被聪明误。”
“三表哥的生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大家都对她讳莫如深?”周菀满脸不解。
太后沉吟片刻,方才道:“告诉你也无妨,日后你迟早也是要执掌宫禁的,估计也能查到。藏锋的生母,本也是出身大家,后来家族涉嫌谋逆,被株连九族。而当时你三表哥的生母,听闻如此噩耗,生下你三表哥后,就撒手而寰,临终之前,将你三表哥托付给了她的好朋友,也就是张贤妃。”
周菀满脸都写满了疑惑,问道:“为何如此严重,株连九族,杨清谋逆,尚能苟活,舅父从来不是弑杀之人,为什么明明是怀了孩子的宫妃,不能保全自己的家族?”
太后神情肃穆,开口道:“因为她的家族,掺和的事情是完全不能承受的事情。”
周菀脑中心念急转,突然想到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她也是偶然听她父亲提起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是前朝遗臣!”
太后点点头,“那群乱臣贼子,我燕朝已经立朝如此之久,还妄图复辟前朝。”
“那三哥他知道吗?”周菀瞪大了眼睛问道。
此时太后的寝宫内,不过她与周菀两人,也不必刻意避着人。
太后轻声叹了口气,道:“他又从哪里知道呢,现在隐约知道的,都以为他母妃家族是参与谋逆之事,却不知是因为与前朝有所牵连,你舅父怜他在襁褓之中,稚子无辜,关于他母妃的事,后宫前朝均不准再提起,故而知道他身世的不过少数几人,都只当他是张贤妃的亲生子了,现在看来,却是所托非人了,张贤妃,也是个心大的。”
“到底还是用另一场谋逆,将他们母子间的嫌隙暴露了出来。”周菀神情有些惆怅。
“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不能放心的。”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道:“藏锋如此身世,注定是与大位无缘的,长生的情况,其实也略有相似。”
“杨清如今在匈奴为细作,如此,也能够影响到长生的地位吗?”周菀反问道。
太后轻笑一声,道:“傻孩子,杨清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很少,况且,他到底是作为细作,还是只身投敌,谁又知道呢?”
周菀心下一惊,太后的神情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像是在说一件举足轻重的小事一般,“丧家之犬,何足道哉。你道你舅父将杨清的事情交给你,真的是因为在意吗?”
太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在周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杨清能否平凡,如今全在她一念之间,太后与皇帝的筹谋,如此深远,却是让她心惊胆战。
政治原来还能这样玩,她心里想到
“后宫前朝,皆关心的,都是储君之位。”周菀轻声道。
太后继续道:“你嫁入东宫之后,要做两手打算,对内,悉心照顾长生,整顿宫务,不能让皇后和太子有话说,你要把长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周菀点头道;“我本来就是这般打算的。”
太后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你要一直这样想,好好的教养她,不要学着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女人,想着捧杀原配的孩子,宫中人多眼杂,一不注意,便会有人看穿,能不能毁了长生是两说,要是毁了你与太子的感情就得不偿失了。长生是杨氏的孩子,若是不成器,你可以为杨家平反,若是成器,那杨清一辈子都背着叛国的罪名吧。杨家的人捏在你手里,他不敢有怨言。你有孩子,长生就是你孩子的助力,你没有孩子,长生就是你的依靠。”
“杨家不干净,皇长孙就永远没有机会继承大统。”太后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些庶子,你只用一视同仁便好,这后宫女人,自来勾心斗角喜欢谋害皇嗣,这是最愚蠢的行为。教好自己的孩子,便是最大的依仗,谋害别人的孩子,这是最蠢的行为,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被发现,便是万劫不复,你不仅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还要尽可能的保护那些庶子庶女。”
“外祖母,从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周菀眼神清澈,问道。
太后笑着点点头,“成器的庶子,确实可恨,但你若没有孩子,谁登基继承大统,也不能影响你,而你若有自己的孩子,教好了,若是要庶子承位,你同意,便是前朝也不能同意,嫡子继承,这是遵循了去千年的规则,那些儒家臣子不会轻易的同意。”
“这古来皇后中的典范,便是唐朝的长孙皇后了,夫妻恩爱,两不相疑。”太后顿了顿,继续道:“你便是得不到太子的宠爱,也一定要稳固他对你的信任,恩爱会随着时光褪去,而信任不同,人的命树的影,一个人长年累月的做一件事,那么他人对她的印象便会因此固定,先帝从前的宠妃说起来能有数十位,每一个都曾宠冠后庭,便是哀家,也有要低头避其锋芒的时候,可如今看来,大多都已经成了一g黄土了,哀家从未对付过她们,不过也从未禁止过别人对付她们。”
说道这里,太后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对付女人,永远是最愚蠢的,对付皇帝,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哀家与先帝风风雨雨那么多年,什么都见过,都看透了。”
这些都是太后的经验之谈,却让周菀大开眼界。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做不到这样呢?便是皇后,手上也不干净。”周菀有些不解。
“傻孩子,你以为这个道理是人人都能明白的?”太后笑着看向周菀,“这宫里的女人,自来觉得一切都是要靠斗才能得来,恩宠要斗,孩子要斗,家族要斗,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们的心里不踏实,没有底气,而皇后,到底家族落魄,你舅舅对她又没有什么感情,她总是不能安心。可是你不一样,周u如今如日中天,而你与太子,多年兄妹感情,与别人不同。”
“争即不争,不争是争。这是后宫前朝的法则。”太后神情悠远,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了。
“杨清有一个女儿在东宫。”周菀深知太后这般在宫中沉浸多年的人,自是有一套制衡的智慧,故而虚心求教。
“杨清若这丫头不足为惧,她能不能承宠,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太后神情甚是轻松,“你是太子妃,东宫诸人,或许会有兴风作浪之人,你只管直接惩处便是,做事公正严明,自然是无畏无惧的。孩子越多,你的位置越加稳固,争宠是争不完的,男人的心,永远是不会留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而阿宁,不管太子对你如何的好,也不要轻易的爱上他。”
周菀两眼瞪大,看着太后。
“后宫的女人,心一旦丢了,差不多就完了。”太后的语气平静,波澜不惊,像是毫不在意。
周菀神色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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