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晨曦已在破晓,黎明的曙光正在驱走夜的寒风。如今秋风又起,而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却回荡着浓深地凄怆。
唐军主帅帐中,紫陌见天色不早,心中已顿感焦急。想起南诏王宫内那襁褓中的孩子,这初为人母之后的心情,果然与从前有所不同了。匆匆结束了与李宓的交谈,转身便要离开,李宓却忽然喝道:“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么?”
紫陌一怔,缓缓回过头来,带着几分讥讽,几分愤慨地瞪着李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吗?此事可是我亲眼所见,倘若那夜我若晚到分毫,不仅义母要遭那禽兽魔爪,就连小公主妹妹都要魂飞天外了。对于此事,莫说是父皇会冲冠一怒,说连我都想手刃了那禽兽太守!”
此言宛如一阵寒风,李宓只觉心口一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真是想不到事情竟有如此内幕,难怪南唐将士的抵抗竟是如此猛烈。这屈人之兵是好战的吗?他不是不懂之中的道理,但此刻才明白似乎已经太迟了。征战以来已是屡屡犯忌,粮草、后援、疫病、久攻而不下,而至军心的动摇,直到现在连这出师都变得无名了,若要再打下去,这战还如何个打法?但倘若就此收兵,又不知该如何向得圣上交代,可若要再打,不就成了为虎作伥了吗?真是让他左右为难了。
紫陌见他局促,也不好得再多言其他,还剑之事也只好暂且作罢,无奈地望了一眼李宓,轻叹一声就此道别。
李宓却若有所思地喝住了她,脸色苍白,却已再不如前般镇定了。\颤颤巍巍地从腰间解下了龙牙短剑,挥手抛给了紫陌,“既是如此,你走吧!”
紫陌接过短剑,自是无比欣喜,对着李宓抱拳道谢,“谢谢李伯伯的深明大义,还请代我向那先锋将军道声抱歉,其实若不是他咄咄逼人,我也不会出手羞辱。”
听闻此言,李宓脸色更加苍白了,剑眉紧锁,双唇微微颤抖。想那先锋虽然不如她那般神通,却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爱将,如今客死异乡,不免让他心中甚为伤感。此刻乍听此言,让他感觉格外的刺耳,仿佛她在有意暗示着什么。
“你那只是羞辱?”言语中带着极大的愤慨,目光锐利得宛如刀刃,“若要道歉,你自己去向他说吧!”说罢,忽然对着帐外大喝一声,“来人哪!捉拿刺客!”
紫陌甚是惊诧,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帐外一队亲兵已然手握钢刀冲进了营帐中来。\面对他们紫陌并不害怕,却是无限的心冷,“李伯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想伤人,你又何为苦苦相逼呢?”
“不想伤人?那你是想要杀人是吗?”李宓怒斥着,对着亲兵一指紫陌厉声喝道:“快快将此大胆刺客给我拿下!”
然而就在此时,帐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急报:“报!!!我军后备遭吐蕃偷袭,邓川县城已经失守!”
李宓大震,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急报宛如霹雳般击中了他的头顶:“报!!!吐蕃大军正向我军后背袭来,前锋已距我军不足五里!”
“啊!!!”李宓巨骇,面若铁青地跌坐回椅中,额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落下。\紫陌乘机身形一闪,宛如一道白光,瞬间蹿出了营帐。
龙首关上,父子二人彻夜长谈。见天已渐亮,王起身对着朝阳苦涩一笑,扬手便将空空地酒摔碎在了城砖之上,“既然你也不肯离去,那就让咱们父子一同去面对李宓的二十万大军吧!”
“好的,父亲!”太子脸上露出了决绝的微笑,鼓足精神握紧了银枪,随时准备冲入敌军阵营,与那唐军来场生死的较量。
王欣慰地望了他一眼,刚毅的脸上也浮一丝笑容,走向城头摘下了那墙头摇摆不定的免战牌,猛然挥手将其扔下了城楼。\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由王亲自吹响了号角,召唤着军队准备与那唐军决一死战。
然而就在此时,北面唐军大营方向却见一团白影飞奔而来,身后一队骑兵紧追不舍。楼上众人无不昂首眺望,不明白唐军为何对其紧追不放。
紫陌一边狂奔,心中一边暗骂:破你个西瓜加拔蜡,好言相劝你不听!到时沉江而死去堵水,你那唐朝皇帝还不是一样抱肥肥?
近了!更近了!南诏众将顿时一怔,那是什么呀!不过是只白色的小猫而已,这李宓怕是打战打得疯了,竟然让这骑兵冒险追击一只小猫?
见此情形,太子却是面若菜色,提起银枪撒腿便往城下狂奔。\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为何这么调皮,不好好在宫内休养,却要跑到这儿来惹是生非。
南诏王宫之内,小兰惶恐不安地跪倒在王后面前,怡冰柳眉紧锁,怀抱饿得直哭的婴儿,心中又急又怒。这淘气的坏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孩子这么小都舍得扔下就走。也不知这一去要到何时归来,这兵荒马乱的,莫说这一时之间,就连孩子出生这十日以来,想找个奶娘都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这亲娘。
而与此同时,龙尾关也传来了失守的消息,宫中顿时一片慌乱,怡冰抱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