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
“娘子!”
“……姜媪,你和阿玉赶紧跟上阿柔!”
众人的声音在背后此起彼伏的响起。
甄柔置若罔闻,一口气疾步走出庭院。
山上风大,疾风刮着雪,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似乎疼得地方多了,她也分不清是风刮得疼,还是脸颊被掌掴下的痛。
她一路疾行,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祠堂庭下。
已经过了洒扫时辰,祠堂四下没有人,门上被扣了一把大铜锁,大片大片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
这是一种荒芜寥落的景象,迫人冷静。
甄柔停了下来,立在雪地里。
她的确是故意让甄志谦打一个耳光,时不待人,阿兄必须尽快自立起来,才能带领整个家族一起自立。让阿兄认清甄志谦真面目,认清家族如今的情况,是要之事。至于她自己,是想让甄志谦打掉自己最后的孺慕……还是想让甄志谦打醒那个,只知道在母亲庇护下一味依赖的娇女……?
或者二者皆有……
甄柔目光深邃,望着庄严肃穆的甄氏宗祠,陷入沉思。
姜媪和阿玉追上来,就看见甄柔一动不动站在雪地里,乌髻上是零星的雪片。
姜媪连忙掸开大氅为甄柔披上,阿玉撑伞立于一旁。
见甄柔左脸颊上仍红了一片,姜媪不由大吸口气,只差惊呼了。
“家主,他怎么会动手……”若不是亲眼所见,姜媪实在难以置信,她满目心疼道:“翁主不是常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即便再不满,也要等翁主和大公子来了再说。看您这脸……”知道甄柔最是怕疼,如今却被迎面打了一个耳光,姜媪一时又气又疼,心底已然对甄志谦生出埋怨,怀疑起以往那谦谦君子之态。
感到来自身边的温暖,甄柔不禁展颜一笑。
失去一位视如生父的伯父,她身边还有母亲,阿兄,甚至姜媪她们。
甄柔环抱双臂,感受着大氅带来的暖意,她就了一个激灵道:“我真怕你们不来呢,真是太冷了!”
姜媪好气道:“知道外面冷,娘子还不管不顾地一个人走出来。”
甄柔笼着大氅道:“我先出来了,才好让阿兄自己来和……”顿了一顿,只告诉自己已是成人,再不能如以往般全凭好恶处事,如此到底唤出了口道:“让阿兄来和伯父处理退婚的事。毕竟长兄为父,他不仅是我的长兄,更是甄家唯一的儿郎,他自当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没想到甄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姜媪愣了一愣,旋即却是欣慰叹道:“娘子长大了。”说时眼里闪着慈爱的柔光,只不住地看着甄柔。
甄柔被看得老大不好意思,于是另道:“姜媪,找个地方给我敷脸吧。”
姜媪“哎呀”一声懊恼道:“人老了,忘心也大,怎么还让娘子在雪地里站着。”一面说一面往前走,一步一步在雪地上给甄柔踏出脚印,便于甄柔脚下好走,“这会儿就先委屈娘子到婢的房间待一会儿了。”
甄柔笑道:“姜媪不老,正当壮实!”
姜媪面上作恼,回头道:“娘子是笑姜媪长得胖?”
甄柔只笑而不语,和阿玉相视一笑。
这一天,甄柔一直在姜媪的房中,直到入夜时分,曲阳翁主让人来唤她,才知道甄志谦已经带甄明廷离开了,并留下一番说辞,今日之怒,是因她私自退婚行为太过胆大妄为,更心痛于她的不信任,故而留她在宗庙反省一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xbiquta.co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