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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归顺我军的黑山岛水盗以及原清虏岳州水师,合在一处规模也不算小,稍作布置,同样可以加以利用。”庞岳道。
“可这两支降军,一为旧日之盗匪,恐贼性难改、难以管束,二为原鞑虏之鹰犬,数典忘祖、忠心堪忧。更何况其归降不久,未受整训,如此便将之派遣上阵,未免太过仓促。”张云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再者,我镇募兵向来从良家子弟中选拔,哪怕是游手好闲之人也将被拒之门外,更不要说是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一旦将其正式并入我镇,怕是对军风亦有负面影响。”
“最近正处特殊时期,有些事却也不必始终循规蹈矩,稍加变通亦无不可。若是我镇水军够用,此等心性难料的鹰犬走狗之流,自然不在考虑之列。又或是时间充裕,我等亦可对其全面改编整训、使之脱胎换骨。可眼下战事在即,此两项前提都不存在,那就不得不另辟蹊径。”庞岳沉吟片刻,又道,“至于子彬方才所说,对我镇军风可能造成负面影响,倒也不值得太过担忧。以往,我镇募兵除良家子弟之外一概不收,那是由于当时我镇实力尚且不足,军风未成。为构建一个良好的主体,彻底摈除各种不良习气,只得实行此道。而如今我镇将士久经考验,优良军风已然铸成。即便暂且使用少数降军以为驱使,又有何太大影响?况且,这也仅是一时之计,等战事结束时再行精心整训改编即可。”
“既是如此,那便遵照大帅的安排。可正如大帅所言,这些降军心性难料。若的确要将之派遣上阵,也需得先有一番安排布置才好。”
庞岳笑道:“我既作此打算,自然也会有相应安排,子彬不妨先听上一听,看看如何。”
“还请大帅示下。”
庞岳不疾不徐。将自己的看法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张云礼听完,大为赞同,随后便按照庞岳的吩咐让人把许三豹、易连奎两人找来。
“小的不,末将许三豹参见大帅!”
“末将易连奎参见大帅!”
没多久,许三豹和易连奎两人赶来,到了庞岳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这也是庞岳第一次见到这两名降将,打量了一番,只见许三豹大约三十多岁,个头中等,身材黑壮,一脸的恭顺模样。虽然依旧换上了簇新的铠甲。却彰显不出多少英武的气概,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易连奎看上去要年轻几岁,方形脸,身材瘦高而结实,刚去掉了鞭子的秃头锃光瓦亮。身上依旧穿着绿营铠甲,整理得一丝不苟,同样的恭顺表情。眼神中虽也有些许圆滑,比之许三豹却是远远不足。
“都起来吧!”庞岳语气平常,叫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许三豹和易连奎诚惶诚恐地起身,低头垂首,似乎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如此拘束?你二人既已归顺,那便是我湖广镇的一员。都是自己人,难道还怕我砍了你们不成?坐下说话吧。”
“谢大帅,”许三豹谄媚地笑道,“大帅的恩德,末将自然劳记于心。丝毫不敢忘了。只是末将之前糊涂了半辈子,多多少少做下过一些错事,在大帅这等英雄人物面前难免会有心虚胆怯,一时的手足无措,还请大帅别和末将一般见识。”
“末将先前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背祖弃宗投降鞑虏,如今想来,追悔莫及。今有幸归顺大帅麾下,自当痛改前非,将功赎罪。”易连奎却是不敢笑,恭恭敬敬地说完,又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庞岳的表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二位既能幡然悔悟,那之前的事也自当告一段落。”庞岳的语气和缓了不少,“不过,今日找你们前来,主要也不是讨论这些。为的却是另外的大事。”
“大帅有事尽管吩咐下来,哪怕刀山火海,末将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许三豹收起笑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大帅尽管吩咐,末将定当无不遵从!”易连奎也忙不迭地保证道。
“刀山火海倒不至于,此次北征却需要你们一同前往。你们既然已经归顺,那便是大明武将。既是大明武将,那就得上阵立功、为朝廷分忧。你们可有何异议?”
“岂敢,岂敢?哪怕是牛是马,吃了草料也得替主人干活。末将虽然粗野,这个道理却还是懂得。大帅的帅旗指向哪里,末将便往哪里冲,拼了命也在所不惜。”许三豹赶忙道。
“能得此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三生有幸,岂敢有何异议?唯有竭尽全力,为大帅效劳,为朝廷效劳而已。”易连奎的保证却要讲究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