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黄朝宣,就连何腾蛟、傅上瑞等人也感到了一些吃惊,虽然他们之前便已经听到了朱大典的决定。但看到有一千多人被挑选了出来之后,便以为朱大典在法不责众的情况下会适当地改变一下原有的决定,却没想到朱大典却是丝毫没有改口。
“延老,此等责罚,未免有些重了,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何腾蛟劝了一句。
“此等恶行,如不进行严惩。朝廷之威严、法度何在?!我等又如何向陛下、向黎民百姓交代!陛下既赐予老夫尚方宝剑,老夫便要彻底肃清此等败类,还朝廷大军一个清白!”朱大典的语气不容否定。
何腾蛟也就没有再劝,带着一脸的惋惜看了黄朝宣一眼,没有再说话。见何腾蛟保持了沉默,傅上瑞、章旷等当然也就没有再劝什么。
庞岳将何腾蛟的举动看在眼里。再次于心中感叹道:这位总督大人还真是会打算。既不想真正缓和朱大典和黄朝宣之间的矛盾,又顺便卖了黄朝宣一个人情,完全让朱大典当了恶人。
堵胤锡在这个问题上则是站在朱大典一边的,见黄朝宣极力抵制、十分不甘心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道:“黄总兵,你部将士在光天化日之下于街头行凶劫掠、荼毒百姓。几乎与叛乱无异。即便全部处以极刑,也不足为过。更何况,朱督师已经网开一面,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黄朝宣似乎没有听到堵胤锡的话一样,继续向朱大典恳求,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督师,您就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将士一马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末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够了!黄总兵!老夫已经没有追究你的纵容之罪,已经是网开一面!那些祸害百姓的败类,如不处以极刑,实乃天理不容!”朱大典呵斥了一声,转而向庞岳道:“庞总兵,现在便开始吧!”
“遵命!”庞岳领命之后便转身而去。面对着周围戒备森严的湖广镇将士,黄朝宣那近乎狂躁的大喊和阵阵哀求显得格外无力。
……
完成了指认的百姓们逐渐散去,那一千多被指认出来的乱兵又被湖广镇的官兵们分成了数批,带到了校场边上的一堵围墙前。
或许是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乱兵们纷纷高声叫喊求饶起来。
“大帅,救命啊!”被困得结结实实的黄部游击将军金德贵放声大喊。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意气风发,纵马在大街上狂叫驰骋,有一对来不及躲闪的母子跌倒在地之后,活活被其战马踏死。
黄朝宣也听到了金德贵的大喊,但他此刻也已经无能为力,不知何时,在他周围已经站满了身着铁甲的湖广镇亲兵,正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和他身边的十几名亲兵。
所幸的是,黄朝宣已经在那队没有被指认出的乱兵中看到了他儿子黄其英的身影,一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松了一口气。
……
一千多犯了死罪的乱兵被分成了十余队,每队近百人,被分批推倒在围墙跟下。在他们对面,大批湖广镇火器兵已经列队完毕。
“举铳!”负责指挥的刚锋营火器队军官像往常一样举起了右臂,大声喝令道。
第一批被推倒在墙跟下的乱兵挣扎着大喊起来,濒临死亡前的惨叫声无比的凄厉。
“放!”火器队军官却丝毫不为所动,重重地划下了右臂。
“砰!砰!砰!……”激烈的铳响过后,墙根下的近百乱兵全部倒了下去,大部分是头颈、或是胸部中弹,被当场打死。之后,又一队湖广镇长枪兵冲上前去,见到还在动弹地便一枪扎向其要害。
等到湖广镇官兵将原有的尸体拖开,又一队捆得结结实实的乱兵被推倒在了墙根下。
对面的湖广镇火铳兵再次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火铳。附近的惨叫、哀嚎声更为激烈。r/>
见到这一幕场景,黄朝宣面色苍白,其余各镇总兵以及诸位大员也都是面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