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建奴虽然凶悍,但其此番南下转战数月,早已是精疲力竭,更何况如今已经入冬,粮草的筹措更为不易,再加之其人心思归,北撤也在情理之中。”庞岳说道。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也多亏了大人指挥有方,令建奴在赣州城下损兵折将,方才使其不敢再轻易图谋赣南、湖广,”说到这里,田世尊嘴角现出一丝微笑,“此外,奴将图赖毙命,也全赖于大人精心谋划。能击毙建奴之固山额真一名,实乃我大明多年都未曾有过之大胜,若是将此事上奏朝廷并进行通报,定能大大鼓舞我朝的军心士气!”
“子敬先生,这可使不得!”庞岳连忙道,“那奴将图赖是被我军击伤的不假,但他却是在福州毙命的,我又岂能去贸然抢功?这么做无疑是缺乏根据,更会引起天下人耻笑。”
虽说图赖的死确实与自己之前的策划脱不了干系,但庞岳却不想把这事当成功劳给报上去,到时候弄不好还闹一身笑话。当初,何腾蛟就曾这么干过,听说李自成在九宫山死于地主武装之手便立即给隆武帝上奏,说是自己的预料再加上事前安排才最终使得闯贼授首,但最终还是纸里包不了火,弄得他自己都很尴尬。
听庞岳如此一说,田世尊也就不再提这个,之后担忧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如今建奴主力已经北撤,赣南可保暂时无虞。只是,佟养甲和李成栋率军进攻广东,烽火必将再起。而两广又是我朝财赋充盈之地,一旦有所闪失,形势对于我朝将更为不利。”
庞岳点点头:“子敬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佟养甲、李成栋麾下兵马虽然不到两万,但我朝部署在两广的兵马也甚是薄弱,且大都不堪一战,丁魁楚、朱治涧、曹烨等又都是一些庸碌之辈。由此观之,两广局势确实堪忧。若无外援的话,多半也会重演闽省之事。”
见庞岳如此指名道姓地称几位封疆大吏为“庸碌之辈”,田世尊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他虽未出仕去也算在官场上混迹过多年,对丁魁楚等人的品行能力也有所耳闻,知道庞岳绝非信口开河。如此一来,田世尊心中的忧虑更加重了:若是两广之地都没有了,朝廷控制下的江山还能剩下多少呢?收复山河、中兴大明还有望吗?
得知佟养甲、李成栋军进攻广东的消息,庞岳当然做不到心如止水的,事实上,他恨不得立刻率军南下向李成栋那个汉奸讨还嘉定的血债。他娘卖的,屠了嘉定又攻福建,攻下福建又打广东,真当天底下没人能治得了他个杂毛了吗?
但是,头脑中还留有的理智却只能让庞岳暂时压住这心头的这股火,他知道,明年初,湖南的局势将比广东更加危急,自己绝不能轻易离开。
如今,湖南已经成了隆武朝的核心地域,只要这块地方还在,即便李成栋一时占领了广东,以后也有大把的机会夺回。要是连湖南都全境沦陷,那隆武朝廷就只能像原来历史上的永历朝廷那样去贵州、四川打游击了。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广东危急而毫无作为吗?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庞岳马上想到了一个人,紧接着便走到书案前提起了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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