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庞岳还在路上的时候,隆武元年便已悄悄地过去,时间进入到了隆武二年的正月。没想到,来到南明之后的第一个大年居然是在路上过的,逢此佳节,庞岳也越发想念起已经与自己时空相隔的家人们。
但不管怎么说,年还是要过的。年三十那天晚上,庞岳自己掏钱购买了大量酒菜,在路上的驿馆里请随同自己前来的部下们吃了一顿。这一次,跟随他前去延平的除了他的亲兵队之外,还有石有亮派出的一百骑兵随时保护他的安全。面对庞岳的慷慨,一行人都吃得很是尽兴,也算过了个不赖的新年。
一路上马不停蹄,正月初七的时候,庞岳一行终于赶到了延平府。
延平府,隆武帝御书房
庞岳见到隆武帝之后,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微臣庞岳,参见陛下!”
“庞爱卿请起!”隆武帝起身离座,亲自上前扶起庞岳,笑道,“你我君臣二人又有数月没有见面了。听朱大人说,这段时期你将赣州镇经营得很是出色!呵呵,不错,朕还真是没有看错你!”
庞岳抬起头,发觉隆武帝比几个月前又消瘦了几分,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在福州恐怕过的不怎么好。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有鲁王自立,更有向郑芝龙这样的地方军阀跋扈纵横在前世,面对这样一种危机四伏的环境,恐怕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帝王都不会感到轻松。在前世,庞岳就多次从史料上得知隆武帝力图进取、时刻为国事操劳的事迹,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又亲眼目睹了隆武帝的一言一行,便更加为他的那种执著的信念所感动。
有君如此,臣复何求?庞岳在心里自编了这么一句。
“微臣不敢当陛下如此盛誉!微臣身受陛下厚恩,却只是聊尽本分而已!”庞岳言语诚恳地说道。
“坐吧!”隆武帝似乎也在已经习惯了庞岳的谦虚,微笑着招呼道。
“谢陛下!”
君臣二人落座之后,庞岳先向隆武帝表达了新春的祝福,隆武帝也对庞岳嘘寒问暖了一番,客套完毕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庞爱卿,可知朕此番召你前来是何用意?”隆武帝问道。
庞岳有着超出隆武帝数百年的预知,上次又得到了朱大典的一些暗示,岂能不知道隆武帝的打算?但身为臣子,直接点出君王所想始终是一大忌,不管所面对的君王是何等宽容、大度。考虑到这一点,庞岳便只是摇摇头:“恕微臣驽钝,实在难以知晓圣意。”
听庞岳这么一说,隆武帝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赞许,说道:“那朕就直说了吧。江西总督万元吉等人曾多次上奏于朕,言福京地处闽省沿海边陲,难以顾及内地,因此便请朕离开福京他出移跸他处,以总揽各省事务。至于地点,有人提出赣南,也有人提出湖广、广东等等,众说纷坛。此次召你前来,其一是因为朕考虑到他们都是文臣,考虑问题难免有失偏颇,所以想听听听你这个武将的意见。此外,据前方传回的各种情报,东虏恐怕不久后便会大举南下,届时我朝该如何应对,朕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多谢陛下对微臣的信任!”庞岳面带感激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隆武帝对自己的信任。
“你想到什么,尽管直说。”隆武帝温和地道,“朕是不会因为言语上的过错而怪罪于你的。”
“谢陛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庞岳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以微臣之愚见,陛下若要中兴大明、恢复河山,固守福京确非上策。福京目前虽无刀兵之忧,但毕竟地处沿海边陲,对内地各省可谓鞭长莫及,在指挥、协调各地抗清兵马之时多有不便。如此一来,我大明各地的忠臣义士便难以整合,对抗清大业着实不利。因此,在陛下移跸一事上,万元吉等大人所想亦是微臣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