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是你承受不住痛苦,你就告诉我。”江绿芜见她点头,这才直接动手。
事实证明,她嘴里的会很疼那还是已经很缓和的说法了,岂止是会很疼?
这简直是一种令人想要马上去死的窒息的疼痛,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骨头乃至每一寸肌肤都被狠狠撕裂,重新组合在一起。
它们在四肢百骸中乱窜,仿佛一个又一个调皮的孩子,而她除了忍耐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随着时间加长,那些狰狞的疤痕逐渐淡化,露出薛小灵原本的模样。
漂亮的脸蛋仿佛雪中腊梅开,芳香盈四周,她是一种清冷脆弱而又生机勃发的美丽,这股美丽让人的心都无端沉寂下来。
江绿芜现在似是理解江月瑶为何会如此之疯狂,这张脸实在是得天独厚,就连她看了都有些心旌摇曳。
等完全完成后,薛小灵唇畔苍白,几乎要昏厥过去,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
“我好了吗?真的好了?”
自从毁容后,薛小灵一直在找让自己恢复的法子,这修仙之道也是从旁人嘴里听的,她花费月余读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
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可以来碰碰运气,却不想竟真有大造化。
江绿芜随手幻化一镜面:“你自己看看。”
她又道:“你真的很美。”
薛小灵看不出自己的美,她只能看到自己脸上的疤痕真的消失了。
她的眼睛里迅速盈满水雾,还没来得及掉下来,人就晕了过去。
江绿芜将薛小灵放在旁边,趁着暮色降临时,她立马升起了火,墩墩在她们之间来回跑着。
蹲坐在薛小灵身边,似乎是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昏睡在这里。
它抬起爪子试图碰一碰薛小灵,却被喝止。
“墩墩,过来。”
“嗷嗷嗷!”墩墩不情不愿的来到江绿芜身边。
她的目光也一直在薛小灵身上,一个几乎没有灵力的人可以坚持到现在,甚至在不需要麻痹自己的情况下接受幻月草带来的新生苦楚,性格实在坚韧。
她抬手化了一个结界,将薛小灵保护起来,自己去附近找吃的。
等再回来时,薛小灵已经醒了,她抱着膝盖,脸上有些许茫然,看到她脸上满是惊喜:“我还以为你走了。”
江绿芜将野果子扔了几个到薛小灵怀里:“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还没有索要报酬,怎么可能走?”
薛小灵将野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狼吞虎咽起来:“你想要什么报酬?”
江绿芜拨动了拨动火苗:“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吧。”
她的五官在火焰的跳跃中更加精致,清冷和热烈完美的糅合在她的身上。
薛小灵不由自主道:“你要不要跟我成为朋友?”
江绿芜手一僵,重复:“朋友?”
“对啊,朋友。”薛小灵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为什么?你忘记我是谁的姐姐?”
她是江月瑶的姐姐,薛小灵可能恩怨分明,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说想跟她当朋友未免有些天真了。
“可你跟她不一样。”
薛小灵坚定道:“你很善良,她是骨子里的邪恶,何况你跟她本身也有仇,那么我们就是朋友。”
这话让江绿芜感觉可笑:“你不要忘记,我还是江月瑶的亲姐姐,难道你就不怕我有一天会反水?”
这个世间也许会存在友情这种东西,可是谁又说的准它是不是可以跟亲情相比呢?
薛小灵果然沉默下来。
江绿芜:“等明天我们就……”
“我相信你!”
薛小灵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一丝迟疑:“我想跟你做朋友,亲人是上天给的,但是朋友也是自己选中的亲人。”
江绿芜沉默。
“我偷走你的月妍香,设计了你,但你还是肯帮我。”
薛小灵顿了下:“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的脸问我疼不疼的人,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或者说就算你是坏人也没有关系,我愿意相信你,不管是被辜负还是被利用针对,我都无怨无悔。”
这番话振聋发聩,让江绿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片刻后,江绿芜提醒她:“不早了,睡吧。”
薛小灵笑的眉眼弯弯:“好。”
她原本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这下说放松就立刻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音小小的显得很可爱。
墩墩则是窝在江绿芜怀里,而她则是望着薛小灵发呆。
被毁容后惨遭被退婚,被家人厌弃到只能凭借自己来找恢复的法子,这条路一定很辛苦。
江绿芜不认为薛小灵经历的比她好到哪里去,毕竟刀划在谁身上谁才是最痛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