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卡蕾忒简单梳洗一下,准备躺下休息了。
长期以来她都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如今精神刚刚得以暂时的放松,身体上那种异常的疲累感觉就接踵而至了。因此,她决定早早上床睡去。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不等卡蕾忒询问,荷西的母亲自行问道:
“是我,卡蕾忒,我可以进来吗?”
“伯母?”卡蕾忒诧异,下了床回答:“请,快请进。”
荷西的母亲手肘推开房门走进卧室,她的两手之间举了个托盘,盘子里面是个青瓷炖盅和一套碗具。
荷西的母亲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接着麻利的揭开盅盖。
一股香浓扑鼻的气息飘散出来,很快便弥漫了在卧室各处。
荷西的母亲用瓷勺子在炖盅里舀了几下,向碗里面盛了多半碗汤交到卡蕾忒手中。
“我看你今天晚饭吃的不多,许是孕期有了不舒服的反应,所以熬了些酸笋鸡汤给你。时间上欠了点火候,但是一样好喝。快,你尝尝看。”
“……伯母,给您添麻烦了。”
卡蕾忒神色凝滞,表现得极为过意不去。
荷西的卧室与书房仅有一墙之隔,开家庭会议那会,荷西父亲那高八度的怒吼被卡蕾忒听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自己是个很不讨人喜欢的角色,现在哪里承受得起荷西母亲的如此厚重的礼遇?
“你说哪里的话啊?不麻烦,不麻烦。中国人讲求缘分,你能到我家做客就是与我们一家结了缘啊!快春节了,留下来一起过节,我家也能热闹不少了呢!”
荷西的母亲说着袒露出真诚的笑容,那略是苍老的容颜上进而生出神色焕然的光晕。
卡蕾忒看着眼前笑容可鞠的女人,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的汤碗。
里面,凝乳般鲜浓的汤汁散发着朦胧的热气,肉的香醇裹着轻微的草药气息,是种无比熟悉的味道。
她的儿子,那个质朴善良的男人,也曾为自己煲过这口美味的汤啊!
伤痕遍布的内心,那珍藏许久的记忆被点点勾起。
双眼一阵泛酸,两滴泪珠儿滚下来,正落进碗中,与白色的汤液融成一体。
“伯母……对不起……”
卡蕾忒突然哽咽:
“对不起……是我亏欠了荷西……是我对不住他……”
她由衷感激这对好心的母子,能够在她最为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并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她。
可是面对荷西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时,她都会想起希腊的种种往事,因此惭愧不已。
“傻孩子,感情的事哪有谁欠谁的啊!别想太多了……”
荷西的母亲显然明白卡蕾忒的顾虑,依然笑着宽慰她:
“我们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但我相信自己的儿子,我相信荷西的选择。你是他所看重的人,那就是我的孩子。无论今后你们会怎样走下去,我都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谢谢,谢谢您!”
卡蕾忒激动不已,怎么也止不住落下的眼泪。
荷西的母亲看得心疼,于是替她擦了把脸,长舒口气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
“傻孩子,身体要紧啊!别的想那么多干嘛?喝汤吧,趁热喝……”
……
柏修与卡蕾忒分别后,就带月神阿尔提弥斯在一处废弃的写字楼里栖身。这处地理在荷西所住的小区街道对面,两相距离不算太远,很便于他们随时联络。
北京,数九深冬的夜晚最是寒冷,恶劣的气候使衣着单薄的他们两个难捱难眠。
大风嘶吼着从废楼各处的破洞向楼里灌进来,干冷得刮人。月神强忍着酷寒,两手在嘴边不住呵了又呵,吹出的缺全都是些冰冷的气息。
一阵旋风卷灭了点燃的篝火。
阿尔提弥斯打个寒战。漆黑的空间里,她恐惧而的双眸闪着烁烁光亮。
儒软的手掌捞住她的腰肢,柏修将身子向她又挨近些。
“很冷吧?”他关切的问,声音在冷风的洗礼下瑟瑟发抖。
阿尔提弥斯突然羞涩,有种异样的感觉猛的从心底直直冲上头顶,这一刻的她非但感觉到冷,反而浑身发烫,额头渐渐冒出微微细汗。
“不!不冷!一点都不冷!”
阿尔提弥斯的声音也在微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太过紧张激动而无法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