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本能让他试图逃离这个炼狱。
“阿……夭?”墨白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少女。
她身形模糊,一动不动,想来是幻觉吧……但是她穿的还是自己之前选的那件花嫁……
面前一道白光闪过,身上的灼烧感突然减轻,蚂蚁啃噬的痛苦渐渐消退。墨白瞪大了眼睛,浸泡在河里的双手也被包裹……
是桃夭,她真的来了!
“我还想着,你不会在午夜就行动……”午夜丧尸的能力最强,他接受净化的时候只会更加痛苦。
是害怕自己反悔吗?
“阿夭,听话,走开……”别看我,别过来……
墨白突然往水下一沉,似乎想避开桃夭的视线。
他很丑,这个时候,他的皮肤应该已经全部溃烂了吧?青黑的血管,苍白的骨头,看一眼都无比渗人。
她那么纯净,怎么可以看到这么丑陋的画面。
但是浸泡之后,没有撕裂的剧痛,脑子里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感觉。
是光。
桃夭的光。
“你在干什么?”墨白无声地询问。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桃夭解释,“我知道,你是末世的病原体,只有把你的晶核净化,才能得到浓缩的血清,所以你承诺‘制作’,却不会‘研究’。”
“你死后,用阵法把泉水引出下一场雨,让空气中充满你的血清分子,就能净化掉所有的丧尸。”
“你不想被任何人杀死,宁愿自己泡在泉水里溶解掉。”
桃夭分析得很对,除了……墨白是愿意被她杀死的,但是她一定会很愧疚,他不忍心让她为了一群蝼蚁杀害自己,让她陷入自责。
“其实你不用这么痛苦的,光系异能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异能,可以越过你的身体净化你的晶核,连带着其他丧尸。”
什么意思?
“你放心,这个过程一点也不痛苦,反而会很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不……不……”墨白挣扎着浮出水面,背对着桃夭大喊,“我的实力已经到达顶峰,你才觉醒多久?要净化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除非……”
“除非透支能力,引爆晶核。”
“不会的,我的光系异能已经储存很久了,透支一点也没关系。”
“你会死的!”
桃夭没想到墨白会拒绝。她的光系异能确实是消耗品,恢复起来很困难,但净化墨白后这具身体只是陷入沉睡罢了。
这是她目前的本体,怎么可能轻易死亡?桃夭还是很珍惜自己的一花一叶的。
“我不会死,你相信我。”桃夭还想继续传输,墨白却忽然开始调动精神力。
他都痛成这样了还想使用异能?
桃夭赶紧跳进水里按住他的手。
“你别靠近我!”
“我说了我不会有事的,乖乖接受净化,听到没有?”
“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见桃夭如此淡然而笃定,墨白有些不确定。
他的性格让他总是习惯把所有事情掌握,可是面对桃夭,他头一次不确定了。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只是睡一觉罢了。”普通的身体确实不能赊账,但这个本体好歹跟了她一千年,没点作用怎么行?
“你不相信我吗?”桃夭把墨白掰正,看着他的眼睛。
少女的眸子漆黑深邃,星光密布,比太阳还耀眼。她就这么看着你,目光坚定,淡然自若,一瞬间,墨白便相信了她的所有语言。
“等我,最多十年,好么?”
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
“我相信你。”
听见墨白的轻语,桃夭粲然一笑。
一刹那,世界显得如此苍白,唯有她充满色彩。
白色的光芒再次充斥眼球,头顶被温柔地抚摸着。耳边,少女的安慰清晰又模糊,诱哄着他在疲惫中睡去。
“睡一觉就好了。”
你是,我也是。
终于,桃夭用尽了最后一丝能量。神圣的教堂上空,忽然爆发出比肩太阳的光芒。那一天,所有看到的人都坚称,那是“末世之光”。
因为在光芒过后,所有的丧尸都停止了动作,浑浊的眼球里逐渐填充满茫然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