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把马库斯送去医院的时候,李尔正往医院赶。他们去的不是同一家医院,目的也截然不同,西蒙和马库斯是去疗伤,李尔则是去探病,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安德鲁。
今天是假日,安德鲁特地抽出空跑到李尔的公寓。两人没聊多久,李尔接到母亲埃莉诺的电话。只听了一小会电话,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体,安慰两句,扔下电话拉着安德鲁就跑了出去。
老头子生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安德鲁也是吓了一跳。赶往医院的路上,李尔终于想通为何父亲完全放手交给西蒙和马库斯。这并非纯粹的考验,而是老头子身体不行了,干脆趁机考验他的接班人。如此一来,老头子的不干涉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心脏病,好恐怖的名词,听得李尔气都喘不过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感觉。
执掌一个家族是极其耗费心力的工作,兼之老头子烟瘾很大,以及最近高强度的操劳——李尔能从经济危机看到家族洗白的机会,老头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为此,他的休息时间大大缩短,有时甚至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这样的状态连续了两个多月,不出意料的,五十好几的老头子病倒了。
所有的麻烦,仿佛约好了一起袭来。
兄弟二人赶到医院,就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娜塔莎。女孩用力绞着衣角,不安的神色流于言表。她想坚强一些,可见到李尔时,哇的哭了出来,狂奔过来,扑到李尔怀里。
“别哭,乖,”李尔心里咯噔一下,恐惧袭上心头,却不得不强忍着心绪安慰娜塔莎,“母亲呢?她在什么地方?”
娜塔莎犹自泪流不停,指着身后,咬着下唇说:“她和父亲在里面。”
“哭什么哭?”安德鲁急得不行,“父亲到底怎样了?”
“请你们安静一下,这里是医院……”旁边一个护士提醒道。
“闭嘴!”安德鲁转头狠狠瞪了护士一眼,那凶狠的眼神吓得护士赶紧闭上嘴巴。
“安德鲁!”李尔拉了一下安德鲁,向护士道了声歉,连忙跑向娜塔莎示意的病房。推开门,兄弟俩顿时停下脚步,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洁白的病房中,比以往瘦了许多的老头子躺在床上。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旁边,埃莉诺握住丈夫的手,弯下腰,如同雕塑般安静。
“这……”安德鲁张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全是震惊,泪水悄然滑落。他的手在颤抖,继而全身剧烈抖动,压抑不住的哀伤溢出身体,在空气中来回飘荡。
“笨蛋!”李尔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仔细看了看床上的老头子,随后在安德鲁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们来了?”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埃莉诺转过头来,脸上不见悲伤,而是母亲见到孩子时独有的笑容。
“啊?”安德鲁定睛一看,才发觉父亲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巨大的心理落差下,他险些以为自己也患上了心脏病。回头给了娜塔莎一个威胁的眼神,他连忙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母亲,父亲没事吧?”
“没事。”埃莉诺自小最疼惜的儿子就是安德鲁,一来安德鲁最小,二来他过于叛逆远不如马库斯和李尔省心,做母亲的自然向着他多一些。她伸出手扫开安德鲁额前的头发,微微笑道,“医生为你父亲检查了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心脏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