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偌大宗门,翠绿的草地上躺着一副副苍白的骨架,地上刺着一件件早已被岁月腐朽失去灵性的武器,不见血迹,一切都清冽地寂冷。
许是因为宗门斗争,昔日的地弹连枪宗早已成荒无人烟之地,得罪的宗门,已欺负到地弹连枪宗的头上,抹杀了在这儿存在的所有修士。
“.......”
慢慢放开脚步,青渊慢慢地走着,走过一副副冰冷的骨架,走过一道道草丛,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梦幻又现实,即便锐石已刺伤了他的脚掌,他的动作未曾停止。
“......”
白驹过隙,岁月伤人,青渊只是安静地走着,看过一副副美景又伤景,充满醉意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地,他真笑了,响亮的笑声传响天地,惊走了无数在暗处观察他的小兽,这是个安静的地方,耳中所闻,也就只有他一人在笑,笑声狂妄又廉价,听不入耳,念不留心。
“噗噔!”
许是因为这儿下过雨的缘故,草湿地滑,青渊一个不注意,人便快速栽了下去,落入一个小泥潭中,染脏了半个身,就连清俊的脸,也被泥泞染的橙黄,好不狼狈。
“哼额...”
青渊屈膝爬起,也不清理,抓起地上的竹筒继续豪饮,目光也清明,百杯不见醉,千杯难得倒,倒也痛快。
凭着这缓慢的步伐,不知行了多久,宗门各楼阁已近,放眼望去,但观楼阁景象,相比当年,更显古朴,内外阵法残缺,上下楼檐破损,各相器痕刻其上,层层叠叠。
天灵观。
再入天灵观,记忆不如初,失去了灵石灵力的支撑,景物黯淡,青渊则被这三座失去光彩的石门堵在阵法外,进入不得。
嗡~
随意一抚手,三座石门亮起灵光,不带考虑的,青渊抬步就行入了蓝门之中,其中景色一一入目...
......
永枫林。
与天灵观一般,永枫林并无遭受过多的破坏,仍如当年一样,近来就是一片火红。微风过境,树枝摇曳,漫天红枫飞舞,于红枫当中,隐约还能见得一颗颗白色的果子,光滑细嫩,芬芳怡人,凭借那微微吹来的风儿,都能嗅到那短暂的迷人香气...
永枫永枫,正如名字所指,这儿所存在的,是永远的秋天。
......
于永枫林中央,青渊半靠一个枫树下,旁边只放着一颗只吃了一半的永枫果,默默地喝着酒,偌大一座宗门,如今也仅剩他一个人了,周围的空气,孤独的冷。
脑袋仰着,枕着枫树,眼睛也忘了眨,青渊盯着远望的天空,眼中隐约灵光闪烁,陷入了沉思...
“......”
时间因为他的存在变得缓慢,即便如此,天空终是逐渐变黑,一颗颗星星慢慢挂在了迟来的夜幕上,繁星之中,一轮缺月无声升起。
“哼....”
脑袋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痛,捂着脑袋,自地上爬起,又是给自己倒了口酒...
“咕噜...”
当最后一口酒饮下时,竹筒已空...
“.......”
丢开酒壶,盯着某个方向,青渊沉寂了一会儿,悄悄挪开了步子,踏空而行,人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竖日。
曌月宗。
“禀宗主,我宗藏器阁已经破损一半。”
“重修!”
“禀宗主,我宗‘今宇’、‘悉月’等六座修炼楼阁阵法皆受损,宗门弟子皆进入不得。”
“重修!!”
“禀宗主,我宗黄、蓝、红、紫、黑五座楼阁皆已在此事中大损,已有数名弟子进入其中后失踪,恐怕是进入了须弥芥子阵的破损空间了,宗主,该怎么办?”
“命我宗弟子不得进入,弃之重修!!!”
曌月宗宗主气颤也,面对一名名宗门弟子的调查结果,下令时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相比之下,他更显无力,此事一过,曌月宗不仅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还得曌月宗险些沦入灭宗之灾,若不是宗门有强力阵法保护,如果此时有他宗进攻,曌月宗定灭无疑啊!要不然他也不会还能坐在这儿发声号令了。
曌月宗宗主忙,其他宗门长老也闲不到哪儿去,为了处理后患,他们真可谓忙坏了,忙里忙内,忙上忙下,根本停不下来,先前还站在这儿施令弟子的长老,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个没人。
曌月宗内,说起没被宗门之事扰的焦头烂额的,也就只有陶天雄了,此时的他,与曌月宗宗主一般,坐在还未拆去的宗门大椅上,手里抓着一个金瓶,目光离散,自顾自摇头叹着气...
在他身旁,置有一棺,棺门大开,里边躺着一个身着白纱容颜美丽的新娘,新娘悄无声息地躺在棺中,没有以往活泼的模样,只是安静地躺着,在她的身上,放满了一朵朵同她一样美丽的鲜花。
“唉,陶长老,你这棺中人,还、还是让我早些安排弟子葬了吧!莫要再摆在这儿伤人眼了。”
曌月宗宗主撇了那棺材一眼,叹道。
“我得等青渊回来...”
陶天雄这么无力地双手,缓缓弯下了腰,双手贴在膝盖上,目光中尽是无助之色,其实他也明白,碰到那种级别的对手,青渊是再也回不来了,自己在等着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陶长老这又是何苦呢。”
曌月宗宗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这女子,还有那青年,就是曌月宗的灾难之源,给自宗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换做别人,早就拎起弃之野外,哪还能像他这般好声好气地说话。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因为...他的新娘还在这儿呢!”
即便如此,陶天雄仍是这么的相信着,说完此话,他的心头也是苦涩,皱眉立起,悠悠起身...
“在我回来前,莫让他人碰棺中人。”
临走前叮嘱了一句,陶天雄便幽幽站起,步履蹒跚地离去,他那寂寥的背影,令他身后的白发更显苍白...
“陶长老啊陶长老,你又何必呢!若非曌月三布听命于你,说不得我就得为宗门着想除去你了,你怎得能让我等如此为难。”
目送陶天雄的离去,曌月宗宗主深深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