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依旧不动声色地追问一句:“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逃出营地后我们拼命地骑马往回跑,遇到游牧部落就闯进去杀人抢马,后面追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就这样我们一路上不敢休息、不恤马力,跑死了十几匹好马,九死一生,好容易才在五天前逃进关。可入关后更不安全,边镇守将已经得了信,在关隘处设伏,我们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可惜抢来的文书遗失了一部分。”
听到文可惜。
“进关后,我们继续不断地遭到追杀,除了边军外还有不少武林好手。前天我们又在西京城外遇伏,我被贼子暗器打伤后与杨大哥失散,在城里躲了一夜,后来便遇见大人你了。”
“抢来的那些文书你们看过没有,都有哪些?后来被抢走的是哪些?”
“草原上的时候杨大哥匆匆看过,我倒没来得及看。逃进关后被抢掉近半文书,剩下的那些杨大哥抽空给我瞅了一眼,是半张盟书,还有一些边境布防图、驻军斥堠路线图、边军口令。”
“半张盟书上写的什么内容?”
“只写了鞑子拿马匹、牛羊换取多少兵甲、茶、盐、煤炭等物,可惜边境镇将的签押被抢走了,留了半边鞑子的签押。”
“盟书在谁身上?”
“在杨大哥身上。我身上带了几份军图。”
“难怪边镇敢公然海捕文书画影造图地缉拿你们,你们身上的文件证明不了他们的叛国罪,他们反而可以诬你们是奸细,那些军图在你们身正好坐实了奸细的罪名。他们这是先下手为强,只怕通缉你们的海捕文书和影图已经贴到内地各府、县的城门口去了。”
皮历脸色大变:“***汉奸,倒打一耙。他们想我死,我要去做了他们。”
“皮兄先别急,追杀你的人当中既然出现江湖败类,他们身边多半亦有高手保护,你未必能近得身去,此事需从长计议。”
皮历有些疑惑地问:“陶大人,听你的话音是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为何肯相信我?”
“学生和王远江是至交,远江兄和杨杞是好友,去年写信给我提到他在北境遇到杨兄,还盛赞杨兄为边境的百姓剪除匪盗,造福地方。学生相信远江兄,也相信杨兄的为人。”
这番话说得皮历大为感动。
其实陶勋还有个关键因素没说出来,他知道镇将是靖宁侯亲信,十年前他曾截获过靖宁侯与北戎密使勾结的文件,有过前科记录,他一听就知道八成假不了。
皮历感动地道:“你是当大官的人,肯对我们这些草莽之人青眼相看,皮某敬你,服你。”
“好了,这些都不必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杨兄的下落,那份盟书虽然残破,也是重要证据,必须拿到手里。学生正奉调回京面圣,可以当面将这些证据呈报圣听,也好替你们洗刷不白之冤。”
皮历翻身拜倒:“谢陶大人深明大义替我们出头,他日还清白之身,我愿追随你左右听候调遣。”他是游侠儿,虽然平时不怎么服官府的管束,可也不愿被安上汉奸、奸贼的骂名而被官府追缉、被江湖同道讨伐。
袁笠在门外通报:“老爷,外面有位姓王的官人投刺请见。”
“知道了。这里交给你,你先到夫人那里拿易容膜给皮兄用,再帮助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出破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