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北三十里有座小山冈,故老相传远古时曾是座驻兵的烽火台,后来烽火台湮没于岁月沧桑中,不知何时蒿草遍布的土山冈上盖起一座道观,名叫烽台观,道观香火一度达到鼎盛,之后便渐渐衰落直至废弃。
烽台观的院墙殿宇、房舍在百余年的风吹雨打中早已坍塌倾圮,观址旧地长满一人多高的荆棘和杂草,只有野兽才会偶尔光顾这里,当地传说那里面住满了吃人的妖魔精怪、害人的孤魂野鬼,平常人哪怕乞丐也不敢接近。
陶勋从池屏施展腾云术一路风驰电掣全力施展,傍晚时分来到兖州城,这一次他绕城而过直奔烽台观,来山冈百丈外后收术停下,原地等待。
很快,丁柔出现在他面前,急切地道:“你终于来了,快些随我进去,师祖、紫眉师伯、师父还有海晏阁的师叔都在,他们也想见一见你。我要你拿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她的声音有点压抑,一如她紧锁的眉头。
“夫人,怎么这么多长辈都来了?”陶勋感到非常意外,一边紧随妻子的脚步,一边道出心中的疑惑:“你急着要我送枯荣丹过来,是谁受伤了?是不是褚师姐?”
丁柔脚步略微一滞,旋即继续领路,道:“是的,她伤得非常重,师祖和师父都认为只有枯荣丹才能让她完全康复如初。本来是要飞柬让仙云宫送药过来,或者派人回山取药,我担心路上一来一去耽误疗伤的最佳时间。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在易戴山中新炼出枯荣丹,你的腾云术度又快,所以急催着你送药来。”
“她是怎么受伤的?”陶勋小心地控制着语气,轻声地问。
“说来话长,等见过我师门长辈后再细说给你听吧。”
两人迈进烽台观残破的大门,内里的景象与从外面看上去的截然不同。院内的荆棘、杂草都清除干净,绿茵如毯,青松如盖,清溪如带,四时鲜花点缀其间,青青翠竹环绕于外,清幽静雅中满含勃勃生机;观内的宫殿、房舍等建筑皆崭新簇亮宛如新葺,雕梁画栋间异香缈缈,处处透露出灵动的气息。
陶勋暗中以神识暗中窥视,现整个道观连同它的地下部分一起实际上被一个巨大的球状防护罩包裹着。
他推断这个防护罩由多件仙器组成的一套复杂的阵法系统生成,对外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层,在内借物化形制造出一个世外仙境,只有被允许进来的人才能身处其境中,普通凡人既看不见更进不来,仙道中人纵使看得见,却冲不破阵法的阻隔闯进来。
“亭渊到了吗?快请进来吧。”大殿里传出橙眉真人亲切的声音。
陶勋随丁柔跨过门槛,看见三清神像之下一字排开坐了十三个人,当他进殿的那一刻,他们的目光投过来,令他猛觉身上一重,如同负上万钧重物。
这些峨嵋派的高手们仅仅用目光和气势就形成了如斯威压,果然不愧是天下屈一指的顶尖修仙门派。
“师祖、师伯、师父、诸位师叔,弟子的夫婿,景云府陶勋前来拜见。”丁柔拉陶勋跪倒见礼。
“亭渊,我来替你引见长辈。”橙眉真人坐起一一为他引荐:“这是贫道的师父也是婷儿的师祖长风真人。”
“陶勋拜见祖师,恭祝祖师功参造化、否泰如天地。”陶勋端端正正地连磕三个响头,从长风真人的身上依稀感觉到几分类似于滇的气息,心下暗暗惊叹:“连这种高手都出山了,兖州将会有何种惊天动地的变故生呢?”
长风真人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缕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爽朗地笑道:“快请起,贫道闭关潜修准备渡劫,许久不理世事,连沐婷徒孙也是这趟出门才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名字贫道这几年却在山中屡屡听几个师侄说起呢。”
“晚辈何德何能敢劳长辈记挂。”
“他们赞你是千年来最杰出的青俊彦,是世上第一个练成《天册》之人,是修炼进境最快之人,还是天底下最难看透底细之人。”长风真人笑着道:“贫道总以为他们的话言过其实者多,今日一见方知其实是言犹不及者多矣。沐婷徒孙能嫁与你这样的人材,贫道脸上也有光彩呀。”
“祖师谬赞,晚辈着实汗颜无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