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飞不安地道:“朝廷的规矩征调民力是不用给付工钱的,如果照东翁的意思安置二十万人至少要花上万两银子,可是现在县库里前任留下来的巨额亏空都还没有补上,沉学生却到哪里去筹这笔钱款?东翁呐,如今大事临头最缺的就是银子啊,爱民固然好,也须视时机而为,舍小就大才是王道也。”
“夫子想得太多矣,银子方面邓府不是要收购归允文被没入官的田产么?怎么还没办好吗?”
“学生正要向东翁禀报此事。自从东翁安排了归家田产的事后,学生与邓府的主事者交涉数次,对方总是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始终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一直拖到现在。刚才已经收到邓员外亲笔信函,说那片官产他不要了。”
“反复无常的小人!”陶勋小声地骂道,沉思了一下向他道:“夫子,他家不要自有别家要,那片地暂时便不出售,学生另有处分。营地建房仍要付工钱,钱的事另外想办法,县库的亏空也不打紧,大不了学生从家里拿钱垫。要不是为了避嫌,我便要向家严写信请他在本县置田。”
潘达飞欲待再劝,见他心意已决只得作罢,临出门前直摇脑袋。
陶勋出来见到虞撼川,同他说起烦心之事。
虞撼川道:“堂翁,二十万灾民的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捐钱粮心中不安。既然粮、衣方面用不着老夫出力,建房的工钱就归我出,你看如何?”
“眼下只好害虞公破费,公之善行感动天地。”陶勋感动地说,接着恨恨地说道:“其他那些无良士绅,本官一定要叫他们好看。”
“呵呵,老夫马上令人回去取银子送过来。”虞撼川接着又道:“堂翁不是说手上还有几座紫玉雕器么?何不再卖给我一两件呢?也好补亏空。”
“虞公美意学生心领了,不过紫玉玉器能送给您却不能卖给您,不然被人看作变相索贿,学生还是从家里要钱补上,再拿紫玉玉器给家里送去做补偿。”
虞撼川爽朗地大笑道:“堂翁有定计,老夫也放心了。此间口供录完,估计武林朋友们现在也已经到了那几块林地,堂翁何不一同前往呢?”他压下声音道:“要不是听杨杞少侠说起,老夫还不知道堂翁也是武功高强的少年高手呢,难怪昨天在面对那个剑仙杀手时处变不惊,堂翁瞒得我好苦呀,等会儿一定要露两手给老夫看看才行。”
最先开始砍伐和平整的树林在云闲庄东北十里的秀莨河畔,约三里宽、五里长,离县城只有十多里,陶勋陪虞撼川到达的时候,被动员起来的一千多名武林侠客已经在公差的指点下动手伐木。
武林高手们砍树的情景自然跟常人不同,既便是用普通的柴刀,运足内力砍下去,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最多二十刀便砍断,只听见树林里响声不绝于耳,树木倒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虞撼川豪兴大,抽出宝贝似贴身带着的寒吟宝剑对陶勋说:“老夫初学武功的时候,师父交给我一把斧头,说什么时候可以五十斧内砍断一棵一人合抱的树便可以开始教我武功。如今老夫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砍过树了,也不知道手生疏了没有。堂翁送给我的宝剑犀利无比,用来砍树应当有神效,堂翁不会怪我辱没了这把神剑吧?”
陶勋笑道:“剑者器也,用来杀人是器,用来伐树也是器;用来帮助人,它便是神器;如果只用来杀人,那便是凶器。”
“好,堂翁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虞撼川开心地道。
陶勋摆出个请的姿势:“请虞老爷子一展神功。”
虞撼川拔出宝剑出一声长啸,将身一纵跃到一棵合抱的大树面前,运足内力手中挽出一个剑花,寒光贴着地面斩向树干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