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眉真人清咳了一声,道:“贫道心里有不少疑问,烦请陶公子指点。”
“请仙长指教,弟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贫道也不客气了。”蓝眉真人捋须问道:“贫道从橙师弟和赤师弟那里得知公子至少去年前还是一个不懂道法的普通凡人,想不到仅仅一年功夫公子竟然可以打败崆峒派顶尖的高手,不知道公子是受哪位前辈高人点拨呢?”
“不瞒仙长,弟子去年年前底的确只是个普通凡人,不懂任何道法仙术,但弟子向道心虔,一直想要寻访得道高人拜师学艺,这些橙眉大师、清易道长、丁姑娘、谢兄都可以证明。”
橙眉真人等人一齐点头表示认同。
陶勋接着道:“弟子授官之后不久即被调入《道典要辑》编纂馆参与编篡工作,过年前的一天晚上,弟子无意间从御文书苑书窖里找到了一部《洞元太清奉道天册》,此书以玉匣盛之、玉简刻就,乃是一部修炼仙道之术的奇书,弟子按上面所记的修炼法门练习,历时三个月略有小成。适才弟子跟玉机子大师争斗所用道术全都出自此天册。”
峨嵋派众人哗然。
橙眉真人道:“《洞元太清奉道天册》贫道亦有所闻,此书来历奇特,可惜所载修炼之法荒诞不经,根本不可能练成,这在仙道界早有定论,公子不会是以这部书搪塞我们吧?”
陶勋忙道:“弟子所言句句是实,《洞元太清奉道天册》里面记载的修炼之法虽然看似乖谬,实则乃无上修道之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他还背述出一段天册总序里的原文。
峨嵋众人听毕,蓝眉真人先道:“公子所述之言果然精僻,《洞元太清奉道天册》我峨嵋仙云宫里倒是有一份抄本,贫道虽然年纪大了记忆力有些衰退,却将此公子所背的是哪一段?”
“仙长有所不知,世间流传的天册抄本只有玉简上刻着的五千六百字,这五千六百字不过是天册的入门功法而已,真正的内容其实在玉匣及玉简里面。”
赤眉真人道:“公子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秘笺心法存入玉简之中的做法在我们仙道界十分平常,只不过《洞元太清奉道天册》出世近三千年,其间无数前辈高人为了核实真伪偷入禁宫检查过玉匣、玉简,何以无人得觑其秘密呢?”
“要读取天册玉匣、玉简里的秘密,必须修炼成功玉简上五千六百字所载的入门功法,除此之外别无二途。”
蓝眉真人问道:“方才听公子所言,修炼成《洞元太清奉道天册》前后不过三个月而已,贫道却听说《洞元太清奉道天册》出世后很多人穷一生之力却不能得寸功,悬殊如此之大,莫非公子有什么奇遇吗?可否赐告呢?”
“仙长明鉴,弟子实在没有任何奇遇,只按照天册玉简上所载略略试一试就一次成功,并没有任何困难的地方呀。”
“一次成功?”谢子睿忍不住大呼小叫:“别人花了一辈子也练不出来的东西你一次就练成了?我没听错吧?”
陶勋双手一摊:“事实如此,我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蓝眉真人淡淡道:“公子能参透《洞元太清奉道天册》的秘密,这是公子天生的福份,我们这些出家人也没资格怀疑。”
橙眉真人接道:“不错,本来我们没资格盘问公子身上修为从何而来,但是我峨嵋派门人即将嫁与公子,如果不弄清楚公子的来历,恐怕会给我峨嵋派带来麻烦,所以有失礼之处请公子见谅。”
“弟子亦对自己的来历有些疑问,有些地方可能不能给仙长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希望各位仙长能助我解疑答难。”
“哦?竟有此事?”赤眉真人奇道:“我们想了解你的来历,你倒要问我们你的来历,这可不好办呀。”
蓝眉真人皱眉道:“赤师弟休要说笑,陶公子的身世关系到本派的声誉,不可玩笑视之。”
赤眉真人也意识自己的话有些好笑,连声向师兄赔罪。
橙眉真人对陶勋道:“陶公子,贫道四年前和你第一次见面,曾暗中试探过你的深浅,那里公子的确只是个凡人,贫道今天再试探公子的深浅,依旧丝毫看不出你身怀高深道法的痕迹,难道《洞元太清奉道天册》神通竟至于斯么?”
“仙长,天册的修炼之法乃从元气入道,而世间修炼之法是从玄气入道,是以天册练成之后难以被普通修仙辈现,《洞元太清奉道天册》总序里对此有详细的论述。”陶勋又背出一段天册原文。
橙眉真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贫道大长见识了。贫道尚有一问,贫道的道法粗陋难入大家法眼,在先天神卦术之上倒是还有点心得,仙道界众道友也曾谬夸过几句,四年前贫道替公子起了一课,丝毫算不出公子的过去和未来,今天贫道再起一课,情形依旧。若公子修为可用修炼《洞元太清奉道天册》来解释,那么公子的命络又当如何解释呢?”
陶勋错愕道:“这,弟子亦不知道为什么。仙长会不会算漏了什么?”
清易道人向师父请示之后插话道:“陶公子,还记得贫道跟你第一次见面为你算命的旧事吗?贫道算出来的结果比橙师叔的还要少。”
陶勋呆呆地道:“这可是怪事了,弟子修炼《洞元太清奉道天册》里面的道术仙法都能学会,就是用不了占卜之术,难道也和这有关系吗?”
峨嵋派众人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蓝眉真人轻咳一声,继续问道:“贫道今早曾与令尊相谈甚欢,得知公子乃陶老施主十六年前收养,公子可还记得儿时的事吗?”
陶勋摇头道:“弟子只记得遇见家父以后的事,之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了。”顿了顿,他又道:“对了,弟子得到**仙衣那晚进入神秘山洞之后倒是记起来两件事,一件事画成一幅画送给了清易道长,另一件事是一段口诀,也告诉清易道长了。”
清易奇道:“那段口诀你不是说从朋友家的残卷里看的吗?”
陶勋脸一红:“那是弟子怕说出来历时道长不相信,所以有所掩饰。”
蓝眉真人道:“这两件事清易都对我讲过,公子画中的仙人是何来历,可否坦诚相告呢?”
陶勋老老实实地道:“弟子回忆起画中情景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好象称呼那个老神仙做师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蓝眉等三人齐齐瞪着他讶道:“公子唤他老人家师父?”
“不错呀,就是这么叫的,至于为什么弟子也不知道。”
蓝眉真人跟两个师弟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思索了一番,再抬头对橙眉真人道:“橙师弟,我对陶公子虽然还有些疑问,但都不重要了,陶公子的身世有太多疑问,你我师兄弟却都算不出他的来历和未来,而且他一身道法修为的来历也过于离奇,这些对于我峨嵋派来说祸福难料。我以为,丁师侄与陶公子的这段婚姻应当取消,以免我峨嵋被牵连进不测之中。”
橙眉真人叹了口气,在陶勋惊愕的目光中转头对丁柔道:“徒儿,蓝师伯的话你听到了,为师也是这个意思。陶公子身世和未来都不甚明了,他已经与崆峒派横生怨隙。**仙衣事体重大,崆峒绝不肯就此罢休,你是峨嵋派的弟子,如果你嫁给他,势必使本门与崆峒派之间生出不和,也要因此面临难以预料的结果。为本门计,你作为峨嵋弟子便不能嫁给他。正好你们尚未喝下合卺酒,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此事为师作主,你的父母那里由我去解释,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