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松随意,长溪却更加郁闷。难道是她资质愚钝,理解不了他天纵英才的境界?
英才又有一言:“况且青叶于我,亦是修行。”
长溪立刻奇道:“还有这等好事,一边看着八卦一边修行?依我看假以时日,你躺平都能飞升宗师了。”
木离噗嗤一笑,道:“那就多承水族少主吉言了。”
他隐去唇边笑意,继续分析道:“幽兰夫人的底细,仙师藏得极深。坊间不知此节,类似的传闻广为流传。世人固守偏见,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向来笃信无虞。这一点仙师和山主清楚得很,但他们不是一路人。也许是山主不忍见他声名尽毁,两个人起了争执,最终不欢而散。”
长溪听得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这番高论。
木离顿时备受鼓舞,他欲再接再厉,一脸神秘地探过头来,问道:“我这里还有一则八卦,想听不想?”
长溪仰头望天,长叹道:“我能不想吗?”
木离轻笑了两下,自动忽略她宣之于口的心声,揭晓了谜底:“仙师那株君子兰,不是临时抱佛脚,是他早已寻下的。”
长溪惊愕道:“难道他早有打算?放着好好的仙师不做,去做一只妖?为了幽兰夫人?”
勾起了长溪的好奇心,木离就撒手不管了,只管摇着头说道:“不知道。这圣人心,海底针,啧,难测得紧。”
长溪呵呵一声,嘴角一抽。如今她实在是无法正视归元这个“圣人”了,这一定也是世人的偏见!
腹中非议了圣人许久,她恍然想起,这“海底针”指的不是圣人心啊,明明说的是......
她打眼一看,只见木离正歪头觑着她,眸中戏谑之意十足。长溪默默翻了个白眼,此人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戏弄她!
天纵英才还生了一口铜牙利齿、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得很,真是岂有此理!
长溪虽然自问技不如人,却也是口服心不服。她故作生气地扭过头不理他,足下嗖嗖生风,步伐肉眼可见地快起来。
见状,英才立刻放弃备受欢迎的八卦讲堂,赶紧亦步亦趋地贴了上去,连连赔笑,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苍和山上,仙陵结界自那缕真气进入长溪体内后本就摇摇欲坠,十五那日终于被魔尊突破了。魔尊一把火把听雪峰付之一炬,随后扬长而去。
几日之后,魔军大举犯世。
魔族几千人的大军甫一出边境,便和等在这里守株待兔的玄门百家大战了一场。
不过几日的时间,各大门派便已集结起如此庞大的队伍,其效率之高,堪称史无前例。
大战持续了整整一日,双方各有伤损。日落之后,双方以边境峡谷为界,各自安营休整,以备再战。
魔尊从头至尾都未曾露面,他稳坐在大帐,依旧是那副悠闲自得之态,似乎对这场战争的最终胜负已是十拿九稳,因此毫不在乎眼前这一战的结果。
鸣金收兵之后,魔尊负着手,踱着步,来到一座营帐前,好像寻常百姓串门一样。
挑起帐帘后,里面坐的正是魔垣。
他一直被魔尊、也就是他的父君,稳稳压制着。魔尊似乎认为他完全构不成威胁,就把他也带到了战场上。
魔尊走进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目光幽沉如水,无一丝波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受制于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囚犯,反倒是个高高在上、坐等别人朝圣参拜的尊者。
魔尊打量了他一会儿,啧啧叹道:“事到如今,还能这般气定神闲,果然像我。”
魔垣收回目光,漠然道:“有你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外面那些人与我也无甚干系,我为何不能偷个闲?”
魔尊道:“无甚干系......你看看这是什么?”
魔尊保持着嘴角弯弯的笑容,掌心托起一物,一颗润白圆滑的珠子。
魔垣目光骤缩,那是长溪留给他的传信蚌珠。
白日里他趁着大战,把这颗珠子偷送出去了。他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被魔尊劫了回来。好在蚌珠有灵,没到长溪手里,不会显露字迹。
看着他的神色变化,魔尊满意地笑道:“水族少主的信物都能交给你,可见待你亲近。丹心的小主人着实有趣,下次若再见到,定给你带回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