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君又挂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从容道:“本君都亲自出马了,自然志在必得。”他目光转向沙老,意味深长地道:“各位,咱们来日再见。”
祭坛里满地狼藉,土族核心人物悉数在场,火君明明占尽优势,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径直从帝冥石划开的缺口飞身而去,松青和玄武也紧随其后。
他们这是大功告成,集体撤退了?出动三大高手深入大漠,只是为了帝冥石?
帝冥石于他而言究竟有何妙用?
长溪跑过来照看沙老。沙老伤势不重,原地调息片刻即可。方才混战中始终闭口不言的两个人此刻却炸开了团,漠王高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已尘不是你收养来的吗?”
土君也有些激动:“究竟是谁告诉你的?我们收养已尘,不过是因为王后喜欢孩子,从没对外透露过已尘的身份。待我百年之后,自然会昭示众人,传位于你。你又何必......唉!”
闻言,漠王顿时僵住,哑然半晌,才问道:“你,打算传位给......我?”
土君叹道:“我又没有子嗣,不传给你传给谁?只是你一直无意成婚,无子无后,如何服众?所以我才一直催着你成家立业呀!”
漠王的表情几欲崩溃:“可我,我一直以为......”
土君道:“唉,算了!也是我不好,没和你直说,让你误会至深,走了弯路。”
他越是通情达理,漠王就越是深感内疚。他越想越后悔,满心认定如今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石长老身亡、帝冥石被夺、土族动荡不安......桩桩件件,都被他笼统归咎于一己之过。
单说在祭坛点燃火药这一条,便是罪无可恕。
他觉得自己已无生路,事到如今唯有一法可以稍加补救。于是他一咬牙,双手抵到土君背后。土君立刻感到一股土系同源的灵力倾然注入体内,顿时大惊失色。可他已受重伤、无力阻止,侧过头惶然道:“你干什么?”
漠王抿抿嘴,没有回答他,埋头加速传灵过程。
众人一时错愕难掩,愣在原地。
待到漠王把满身灵力渡尽,无力支撑,躺倒在地。他眼神空洞,茫然望着头顶那轮明月,口中喃喃念道:“我犯下大错,无力补救,这个烂摊子,还得王兄,替我收......”
善言未尽,眼帘已然垂下。堂堂漠王,竟就这么自爆灵力,没了。
土君一时难以接受,搂着漠王的尸体嚎啕大哭。
已尘少君看着自己从小喊到大的王叔溘然辞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至于长溪等人很有自知之明,身为外人,此时最好是装聋作哑,不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土君哭得久了,气力不济,声音渐渐低下来,变成时断时续的抽泣。路将军带人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作为手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带队跪在一旁听候差遣。
长溪初时尚且心有动容,听了半晌,越发漠然视之。这二人若当真兄友弟恭,又何至于斯?一族之君,若真心传位,大可名正言顺收养子嗣,何必秘而不宣?他对于漠王的防范之意岂非昭然若揭?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暗中谋反的漠王却与之恰恰相反。土君装腔作势空言几句,漠王就铭感五内,愧疚万分。一愧疚就自爆,他恐怕才是这三个人里,心思最为单纯的那个。
长溪眼角瞥到木离,全然一副冷眼旁观之态,恐怕他心里对这位土君的意见更深。
足足大半晌,土君差不多哭够了,安排路将军料理漠王后事,还再三强调要以王族之礼厚葬。待他领命而去,祭坛里又剩下那几个人。
土君和沙老原地调息,少君缓缓走到土君身前,忽然跪了下来。
土君睁开眼,又叹一声。
少君垂首敛眸,低声道:“火君告诉我,我是父君收养的,可又是王室血脉。他说只要把帝冥石给他,他就告诉我真相。父君,已尘做错了。可真相究竟是什么,还请父君告诉我。”
说到最后,他已然抬起头,语气越发激动,目光中满是困惑、执迷。那种目光,明明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人眼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