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打听了,就她吧。”
萧绍棠听着白成欢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忽然就觉得怪怪的――这样的感觉,与那晚她见到宁王,还有后来她见到萧惠郡的时候,他在一边看着的感觉是一样的。
明明她从前该是和先帝的这些子女没有任何关系的,可他总莫名地就觉得,她与他们,仿佛颇有渊源似的。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又从何而来?
萧绍棠努力地压下心中这些毫无证据的感觉,语气里带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试探:
“你就这样定下晋王的亲事――皇帝做主晋王都未必愿意,晋王要是知道你插手,若是不满意这位崔小姐,岂不是又要跟你生了嫌隙?”
嫌隙?
白成欢苦笑,怕是晋王知道她接了册封秦王世子妃的旨意,就会立刻与她有嫌隙的,加上这一桩,也不算什么了。
只不过对上萧绍棠疑惑的眼神,她也不想像从前那样糊弄过去,遂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今也知道。晋王之前把先帝赐下的保命令牌给了萧惠郡,萧惠郡才能摆了皇帝一道,以皇帝如今的狭窄心性,再加上你今日挖的这个坑……不必说皇帝定然会在晋王的婚事上做手脚。”
说起这个,白成欢眼神又凉飕飕起来,萧绍棠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去。
白成欢看他还知道心虚,才眼眸转开,接着道:
“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打听哪家闺秀更适合晋王了,至少目前看来,与晋王有一点交情,又彼此不讨厌的女子,也就只有这位崔颖佳了。况且自从晋王离京之时我再次见到崔颖佳之后,也命人去打听过她,是个与晋王性情相差不多的人,这样的女子,跟着晋王在河东过闲王的日子,也算是稳妥。”
“看来你是方方面面都为晋王考虑到了,想来,就算是你亲弟弟,也不过如此。如此苦心,若是晋王再不愿意,也真是不知好歹了!”
萧绍棠话里的醋味儿白成欢自然听得出来。
她一对如翠羽一般的眉毛就横了横:
“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还担心晋王不愿意――是不是也太猫哭耗子了?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是在为你善后?难不成你想让皇帝随便塞个像我这般‘名声在外’的女子给晋王,日后让晋王再找你拼命?”
“你是在为我善后……”萧绍棠可不敢说自己看不出来,立刻眉开眼笑:“我自然是知道的,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
午后静谧的阳光停留在欢宜阁的另一面,眼前笑嘻嘻的少年笑容明朗,脸皮奇厚无比,白成欢居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那些愤怒与生气,也忽然间烟消云散。
只不过这样的话总是让人耳根发热,白成欢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去:
“你在这样整天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就别再来见我了,反正等礼部来为你下定,我们也就不能再这样见面了,省的你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气我!”
“我,我没想着气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摇蕙,送客!”
白成欢径自去矮塌边上坐下,拿了本书闲闲地看了起来,一直在外间当隐形人的摇蕙立刻就站了出来:
“世子殿下,请吧!”
萧绍棠瞅瞅白成欢的样子,也不敢认真惹恼了她,只好摸摸鼻子,暂且退避,临下楼,却又回过头来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真的要毁了晋王姻缘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想让皇帝与晋王的矛盾再多一些,兄弟之情再毁的干净一些,日后,晋王站在我们这边的成算更大一些。我都知道,赶紧走吧。”
白成欢仍旧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似乎洞察一切。
欢欢太聪明,压力好大……被白成欢这样一说,萧绍棠更觉得不敢说话了,简直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