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走了许久,付寒还坐在案前久久无法言语。
当那巨大的骇然席卷过去,不再害怕被人看穿之后,他冰封的心湖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搅动了一番,陈年的伤痛与记忆如同不能见天日的渣滓般尽数浮出。
他怎么能不恨呢?他这么多年忍辱偷生,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在京城混迹,也设想过被人看穿要如何应对,那人说的话他半句也没有承认,可是那人抛出的诱饵,又实在是甜美!
从黄昏一直坐到天黑透店铺要关门了,付寒才霍然站起身,他要去跟袁兆先说说这件事!
袁先生正在给江南各地的人手写信,听说付寒来了,皱了皱眉头,还是去见了他。
“你这些日子来得也太过频繁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付寒知道他与秦王这边的关系,自然是隐秘为上,可是今日的事情,他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今日有一个很奇怪的人来寻我,我明明不认识他,他却对我的过往了如指掌,他问我想不想复仇,若是想,让我来禀报我的主子,愿不愿结盟!”
“你当年那样招摇京城,认识你的人的确不会少……”袁先生沉吟了一下“这人还有没有说什么?没说他愿与我们结盟是凭什么,又是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袁先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他只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利不起早这两样。
付寒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只说他姓詹,愿与我们共谋大事。”
“姓詹?”袁先生不假思索道:“这个姓氏可不常见,除了早年颇有盛名的詹家,也就是如今人人喊打却不能将之奈何的那位妖道了。”
“可是我年少时听说詹家早就没人了……若要是詹士春,又怎么会好端端地来找咱们?”
袁先生摇摇头:“詹家没落下去的时候你年岁还小,像你这般大的人大部分都没听说过詹家,似乎听坊间传言,詹家的那位独生子,并没有身亡,而是不知所踪……如今又出了个詹士春……”
袁先生一个人摇头晃脑了一会儿,一双眯眯缝的眼睛骤然射出精光来:
“若这个人姓詹的人真与詹士春有几分牵连,怕是这事儿要着落在白小姐身上!”
“白小姐,你是说世子倾心的那位白成欢?”
想起西北那些一心想把女儿往世子身边塞的熟人,付寒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白成欢。
袁先生点头,语气坚定十足:“没错,若说詹士春欲与我们结盟,除了这位他一直十分照拂的白成欢,我想不出其他原因来!是与不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袁先生就交代了付寒一番。
付寒知道秦王是把京城这边的大事尽皆托付给了袁先生,虽然不以为然,还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这边厢,袁先生也没闲着,火速找来了萧绍棠,将事情说了一遍。
萧绍棠没有迟疑,这是一个绝好的去找白成欢的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近些日子原本还能勉强混进去的威北候府乍然间就成了铜墙铁壁,萧绍棠想了各种办法也进不去,又与白家拒亲的事情混在一处,求见白成欢也不可得,萧绍棠可谓是要多心塞有多心塞。
于是萧绍棠连夜就去了威北候府,并且正大光明提出要见白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