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金星乱冒,但是她还是咬着牙根儿,强撑住问道:“出什么事儿了,老爷到底去了哪里?谁来告诉你的!”
没等陈管事答话,跟在他身后隐没在暗夜里的人就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上了十二分的焦急:“太太,白大人身陷险境,还请大小姐前去救命!”
“我?”
门里门外的人齐刷刷地看向白成欢,白成欢也呆住了。』』
李氏很快转过头去:“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老爷在哪里!”
门外跪地的人抬起头来,脸上汗水和血水交织出来的痕迹一道道纵横在他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但李氏和陈管事都认得出,这是白炳雄在军营中的亲兵戴安平,绝对的心腹!
只是这个往日里刚强如铁的汉子,此时说着话都带上了哭腔:“大人带我们去陕州北边剿匪,我们去了两千人,都埋伏了好几天了,做了种种布置,今儿才开始攻寨子,本来一切都顺利,可谁知道……那群土匪狗急跳墙,眼见要被剿尽了,居然,居然点了布置好的火药线,炸了好几个山头要同归于尽,山塌了几座,那群土匪被埋了大半,咱们这边也被……被巨石压住的人太多了,兄弟们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把那些大石头挪走,白大人擒了匪,就让我们还能撑住的,回来求援兵,蔡大哥领着人直奔虢州府城了,小的,小的半路上就想着……听大人往日里说过大小姐力大无穷,如今也好了,求求大小姐,去救救我们被压住的兄弟吧,小的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大小姐的恩德!”
戴安平单腿跪在地上,边说边抹泪,说到最后,连连叩起头来。
“我说过不让他去的,他偏要去!”
李氏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剿匪,虢州的把总为什么要跑到陕州北边去剿匪?这就是白炳雄说的那个能得个定远将军的差!
谁要这荣华富贵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还要这荣华富贵做什么!
李氏心凉了半截儿,但还是撑着问了句:“那老爷呢,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戴安平却在地上只叩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倒是说句话啊,是死是活,总得叫我弄个明白!”李氏急得眼泪横流。
“娘亲,别问了,我这就跟他走。”
只用了片刻,白成欢就做出了决断。
她眼前蓦然浮现出白炳雄走的那天早上,摸着她的头,说出的那番话来。
想要她过上好日子,想让她快快乐乐过上一辈子。
虽然她从心底还是记着自己的亲爹威北候,没有完全接受白炳雄这个父亲,可是那一片慈父心肠,她也记在心间。
她占了他们女儿的皮囊,就要尽好白欢娘的责。
眼下这趟,非去不可!
李氏回头就怒斥:“胡说什么,不许你去!一个两个的,非要气死我!”
白成欢低下头,却又吩咐了陈管事:“先带这位大哥下去休息,处理一下伤口,我这就准备。”
“是。”
这个时候,看这情形,太太是要气疯了,只能一切听大小姐的了。
陈管事和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厮,就伸手去搀扶地上跪着的汉子,李氏却是挣脱了白成欢的手:“你说,老爷到底有没有事!”
“白大人……也被压在了大石下面!”那汉子犹豫了片刻,最终哭求道:“白大人和兄弟们,兄弟们快要撑不住了啊,求求大小姐救命!”
李氏身子晃了两晃,白成欢从身后紧紧地扶住。
“不,欢娘,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李氏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