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炳雄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形容自己此时这哔了狗的心情。』』
儿子打死不肯学武,至今骑个马都堪堪要掉下来,可是女儿,却这么……威风凛凛,老天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迎春和摇蕙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是个男子,她们还能崇拜夸赞一番,可是大小姐一个女儿家,这,总归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三个人周围的气息都凝滞了。
徐成欢这边,却是刹那间时光飞转,山河直下。
脸上的笑意还在,眼底的欢愉却慢慢褪去。
这不是威北候府的演武场,眼前惊呆的人,也不是她的父亲威北候。
威北候府的演武场,她再熟悉不过,但是她那时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只有最轻的那柄剑。
父亲威北候和哥哥徐成霖看着她不自量力地拿着剑在那里胡乱比划耀武扬威,又是哈哈大笑,又是喊着叫她快点放下,莫要伤了自己。
徐成欢转过身,眼中一片清冷,低眉敛衽:“父亲。”
她都说不清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亲手碰触刀剑兵器这些东西,恍然间以为她还在父兄温暖和煦的目光里做着她纵情恣意的候府嫡女,以为她还是在皇帝面前无拘无束的准皇后。
可是,那些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徐成欢觉得心口像是被无数刀剑划过,那股难以遏制的恨意再次冲上心头,萧绍昀,你毁掉的不仅是我,而是我的一切,一切!
日出东方,一缕缕金灿灿的日光已经接二连三地挥洒在这小小的演武场上,到底是暮春时节了,清晨的寒凉很快就被驱散,可是白炳雄连带两个丫鬟,却无端端地觉得有些冷。
白炳雄咬了咬牙,忍下了自己对老天爷的抱怨。
“欢娘,你力气如此不凡,为父,很欣慰,以后,你闲着的时候来这里玩儿……”
白炳雄有些语无伦次,又觉得自己说话怎么跟那些酸腐的文官一样有些文绉绉的趋向。
其实他倒是挺想过去拍拍女儿的肩膀,摸摸她的头,夸赞她几句的,可是眼前周身散着冷气的女儿,他确实是不知道要怎么去亲近。
一转眼,女儿都十六了呢。
这十六年,他可是从来没能跟女儿好好说上一句话呢,他不嫌弃自己的女儿疯傻,可也愁白了他不少头。
如今女儿好了,父女之间却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而作为一介武夫的白炳雄,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填补这些空白。
气氛一派尴尬冷硬。
迎春一看老爷和大小姐都这么僵硬的样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算到底还是摇蕙伶俐,壮了壮胆子走了过去扶着徐成欢的胳膊轻轻地揉捏起来:“小姐好厉害啊,不过您胳膊酸了吧,奴婢给您揉一揉!”
徐成欢默默地看了摇蕙一眼,很给面子地翘了翘嘴角:“是有些酸呢,摇蕙越来越懂事了。”
得了夸奖的丫鬟吊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笑盈盈地继续。
迎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要过去给徐成欢揉捏另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