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扯着缰绳,小乖一路疾驰,双踢高高竖起。
穆厉更是震的一嗓子不要过去,彻底没有任何气力。
阮今朝见着落到心口的利箭,呆滞的目光望着挡在她跟前,被利箭横穿而过的谢宏言。
阮今朝脑子瞬间白光炸开。
谢宏言似乎没料到这一箭能穿过他身上去到阮今朝身上,目光之中惊骇无比,到底是慢慢的倒在地上。
穆厉跪着地上看着倒地的谢宏言,以及紧随其后倒下去阮今朝,骤然眼眶滚出泪珠。
「瓷兰!朝朝!」他低吼。
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阮今朝要替他挡箭,谢宏言却想替他们二人挡住一切。
蠢货,都是蠢货!
紧跟着一支利箭再度横扫而过,穆厉只感觉有人扑上来,就见着沈简从他身上爬起来。
「别死,你别死,你他娘的死了,老子杀了你!」沈简全身颤抖着,使劲抓着穆厉的衣襟,「你别死,别蛮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要绞杀你,对不起。」
穆厉见着满脸泪水对他赔罪的沈简,脑子已然一片空白,甚至觉得恐怖。
沈简抬眸嘶吼,猩红的眸光扫向要杀人灭口的司南,
「司南,你还要杀了我吗,阮今朝是你的妹妹,你杀自己妹妹,你可以有无数个理由,你杀谢宏言,可以说他倒戈穆厉,倒戈程国!」
「我是安阳侯府的世子,以后的安阳侯,我还是皇帝老师,你动我,你史家的案子,翻了还能在翻回去!你孑然一身,你现在还有妻儿!」
沈简吼完这嗓子,喘气朝着阮今朝连滚带爬过去,「朝朝,朝朝!」
天知道他刚刚在马背看着去以身当箭的阮今朝,心都要炸开了。
沈简将阮今朝抱起来,见着她心口上莫入的箭头,「不怕,不怕,别看,不会有事的,我们家朝朝长命百岁。」
嗖的一声而来,阮今朝赫然眸子一大,翻出沈简的怀中,抬手去抓过来的利箭整个掌心被划过鲜血,到底改变了利箭过去的方向,倒地的穆厉脖颈被划过血迹。
阮今朝拼命跪地挡在穆厉跟前,抬手扯了利箭,扬起下巴比在脖颈之上,目光决绝的盯着还在拉弓而起的司南。.z.br>
兄妹目光对视半晌,终究司南丢了手中的长弓。
随着司南的动作,阮今朝砰的倒在地上,她被沈简抱着怀中摇晃着,一声声的朝朝传到她耳中。
她真的太累了,她努力的让自己灵台清醒,轻轻地叫了一声,「阿简。」
得到回应的沈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停摸着她的脸颊,「阿简在这里,朝朝,阿简在这里。」
阮今朝目光望向倒在地上的谢宏言,流血的指甲一抬,「别管我,不是致命处,我不会死的,真的不会,沙场儿女流血剜肉习以为常,去看看表哥,去,快去。」
沈简摇头,不去,他才不去,谢宏言是什么,和他才没关系,他摁住阮今朝心口处的血迹,指缝指尖鲜血不停溢出。
这能叫不会死的,骗狗呢。
沈简滚着泪已经说不出话了,阮今朝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清楚些,「去看看表哥,去,去,沈简,表哥不是鲁莽的人,他不想回来,咬舌自尽都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他,去,快点去。」
沈简抱着阮今朝,使劲的摇头。
阮今朝闷声说:「阿简,我保证不会死的,表哥给我挡了死,你替我去看看他,我欠他一辈子了,这辈子我不能在欠他了。」
沈简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倘若这辈子谢宏言还是为了阮今朝死了,那么,阮今朝这辈子都不会活的痛快的。
阮今朝被沈简放下,平躺在地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天。
还是北地的天好看,不像京城四四方方一眼就能望到头。
她别过头,看向穆厉,穆厉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脑袋耷拉在手臂上。
死了吗?
她不信
。
「哥……」
穆厉被这声若有若无的轻呼唤回清明。
他抬起眸子,见着阮今朝侧眸对着笑。
有病。
他心中腹诽。
还能笑,真的敢笑的。
阮今朝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笑,艰难地开口,「别死,这一次我们都活着好不好?我想要你东宫那条翡翠。」
穆厉被她这句话逗笑,脑袋靠着手臂上,耳边又是一声清清楚楚的哥。
他低声呢喃:「谁是你哥,上面放箭杀我的才是你哥。」
阮今朝笑了一声,「你多喜欢程国,我就多爱大宜,就这样吧。」
穆厉听的模模糊糊,就把程国两个字听进去,难得多问。
阮今朝侧眸去看那头被沈简抱起来的谢宏言,谢宏言抓着沈简的衣摆拼命的靠着沈简的耳边说着什么,沈简一个劲的点头,嘴里除开含糊的好,好絮絮叨叨了反问了什么过去。
谢宏言啊,穷尽心血都是在给他人顾虑周全。
沈简这辈子,就是死在太维护自己人了。
这个局很好,很完美。
李明薇这狗东西,等着她回京城了,定要打个半死。
她没有力气在继续看沈简了,阮今朝仰头看着辽阔的天。
地忽而抖动的了起来,阮今朝随着这番动静,彻底闭上了眼,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唇角露出笑意。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哥,带着谢宏言走吧,天塌地陷,都不要把他还回来了。」
穆厉见着闭眼的阮今朝,耳边的话都未曾彻底反应过来,「今朝!阮今朝!」
穆厉目光见着出现的兵马,看着大步到他身边的勇叔,直接呆的呼吸都停止了。
勇叔速度极快将穆厉抓起来放在背上,他哼了一声,「你是八辈子积德,得了今朝这个干妹妹,今朝路上就觉得古怪,不说了,走,勇叔送你回程国,你别死了啊,要死回去死。」
穆厉眸子彻底瞪大。
他回魂了。
娘的,他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