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几嗓子过去确定还没走远的马车能听到,忙去看谢宏言,把着他的肩头让他抬头,“让我给你看看!”
“滚!”谢宏言低吼大力把碰他的云鹤推开,他一嗓子吼完,紧跟着又是呕出一口血,呼吸更加急促,额头汗珠颗颗滚动起来,眼底也花白起来。
云鹤吓得头皮发麻,扑过去摸他的脉象,奈何谢宏言死不配合,大抵是难受的不行,一手攥着衣领,一手始终捂着口鼻咳嗽带血,指缝渗出的血迹骇人无比。
云鹤大呼,“谢宏言,你别吓我!”
谢宏言已听不清耳边的话,只觉得都是嗡嗡声,头晕眼花呼吸不畅,嗓眼痒的只能依靠咳嗽缓解。
感觉有东西要被塞到他嘴中,谢宏言发狠的拒绝,用手推开。
云鹤赶忙去扑滚远的药丸,见着药丸滚下楼,抱着脑袋尖叫了一声,忙爬起来要去看药丸落在那个位置了。
就一颗啊!
“抓着抓着!救命的!”云鹤对着下面的人大吼,“金狼,抓药!”
金狼眼疾手快抓着掉下去小药丸,仰头看探出半个身子看他的云鹤,看他撑着扶手的指尖沾着血,脑子弦直接断裂,一溜烟朝着上面跑。
金狼上去看清楚谢宏言咳血的场景,脑子瞬白,吓得对着楼下大吼。
“穆厉你把人怎么了,你他娘的杀人灭口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你至于怎么黑心眼吗?谁把你教的这样!”
穆厉掀开马车帘子,见金狼给他张开的掌心满是猩红血迹,立刻眸子瞪大。
楼上,云鹤去抓金狼手中的药丸,直接给谢宏言塞嘴里,偏偏抠不开他捂嘴的手,同金狼求救,“快把他压着,我给他号脉下,快点,他应是急火攻心了!”
话音落地,穆厉已跑了上来,见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谢宏言,脑子一片苍白。
“谢宏言?”穆厉慌的推开金狼把他抱着,看他抿唇咬牙痛苦合眸,给他擦拭额头汗珠,“怎么搞的,我走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
谢宏言昨夜是被阮今朝敲晕的,若是有事宫里的太医怎么敢让他走的。
穆厉脑子忽而就响起沈简活络气氛的话,压低声音狠狠骂,“他娘的!”
“你别吓着他了!”云鹤骂穆厉。
金狼也吼穆厉,“你这属狗的除开吠还会什么!”
谢宏言并未彻底失去意识,他在脆弱的难受的时候会极其抗拒周围的一切,死死的握拳,脑袋也朝着抱着他的人怀中藏,脑子中满是杏林景象和穆厉所言的话。
穆厉见谢宏言眼角泛着晶莹,想去给他抚泪的都是轻颤,他叫难受的人,“谢宏言?”
谢宏言哪里还听得到,捂着嘴的咳嗽声都比穆厉叫他的声音大。
云鹤惊呆了,“哥们,哥们你让我看看你。”谢宏言要在程国有个什么,这段时间全白干了!
金狼难得惊慌,知道穆厉这种时候不中用了,当机立断说:“不能在这里,先回去!”他推晃穆厉,“走了,回去。”
“不慌!”云鹤抓着银针,指着谢宏言,“把他摁着,我要给他先扎几针,有点疼,别让他挣开了,我手里没轻重,怕把他手摁断了。”
谢宏言细条条斯文的厉害,但凡在肥几斤,他刚刚就按着上手了。
穆厉抱着谢宏言,云鹤拉下谢宏言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一针落下的瞬间,谢宏言就被扎的俊美的面容拧巴成团,疼的唔了一声,瞬间挣扎起来。
金狼看穆厉狠不下心摁谢宏言,伸手把穆厉推开,“你一边去,我来摁!你下去等着!”
金狼说着直接一手摁向谢宏言挣扎的脖子,不许他乱动,云鹤看人安宁了,拧着银针进穴位。
云鹤大声和谢宏言说:“有点疼,忍住了,不然你要一直咳!”
云鹤收针瞬间,穆厉打开金狼夺人的手,谢宏言急促的咳嗽。
云鹤骂了声娘:“老祖宗,你怎么又把药吐出来了!”
云鹤说着就要继续塞进去,穆厉拦住云鹤,接过他手里的药丸,低声同抗拒的谢宏言说,“我在这里,没事了,吃下去就好了。”
金狼跟着急,“他听的进去个屁,你被在这里挡事,滚开,我来塞药!”
穆厉充耳不闻,摸着谢宏言的脸轻轻拍拍,“谢瓷兰,看看,是我。”
谢宏言意识已经模糊了,感觉有人打他,难受的摆摆头,到底挨了一针呼吸顺畅两份,鼻尖轻轻动了下,微微翕开眸子似在确定闻到的味道,是不是认识人的。
“我,是我。”穆厉拿着袖口给他擦脸上沾着的血迹,将药丸给他喂进去,“没事的,吃了就好。”
药丸顺利下去,穆厉看举着银针等着的云鹤,抬手将谢宏言抱得紧紧的,云鹤一针吓得比一针狠,谢宏言疼的呲牙咧嘴,最后抽针时浑身都疼的颤颤。
“走走走,回去了。”云鹤收针说。
挨了几针的谢宏言疼的脸都在颤颤,穆厉抱着他上了马车,吩咐着快点回去。
谢宏言似恢复了些神识,双眸依旧还有些辨别不清楚事物,鼻尖却能清楚地闻到熟悉的气息。
是他喜欢且熟悉的。
三年,穆厉喜欢了他三年。
他没有的,他没有喜欢穆厉那么久……
穆厉说的无错,他最开始的主动,的确是同他玩玩而已,反正他们二人迟早天各一方罢了,各取所需罢了,穆厉需要她在京城的势力给他一点方便,他不过抬抬手指即可。
是穆厉一直都在对他迁就忍让,想法设法要把他带回家。
他甚至对穆厉残忍到,都不许谢家人和他有任何的往来,即便在宴会上穆厉同他挥手招呼,跟着他的母亲下意思要打个招呼,都被他直接拉走了。
穆厉也曾讥讽说,“我又不会把他爹娘杀了。”
他说的又是什么,“他们看到你心情会不好,你会吓着他们。”
穆厉次次都闭口不言的背后,又是什么呢,他不敢去想。
想着,谢宏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他觉得心口都被捅烂了。
“好了,马上就回家了。”穆厉抱谢宏言抱得紧紧的,下巴落到他发间,轻轻的拍着他,眼底的冷漠全部烟消云散,余下都是满目惊慌和担忧。
穆厉回忆这沈简嘴贱的话,活后悔没回去抓着他几耳巴子逼出实话,他愤愤说:“我非让阮今朝打死沈简不可。”
沈简……
谢宏言似想起什么。
茶。
昨日他和沈简被关起来的时候,沈简神叨叨玩起来了茶艺,给他递了杯茶,他闲着也是闲着就一杯杯默默的喝干净了。
谢宏言嗓子眼痒痒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