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跟胖头陀和丁小勾三个人突然变小了。
场景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村,故事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别人的田地里头偷地瓜,被瓜棚的看守人现了,我和丁小勾比较机灵,转身就跑了,胖头陀这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子加小傻子,反应迟钝,被那凶恶的瓜夫抓个正着,操起板子打屁股,被打得哇哇哇的直叫,我和丁小勾良心现又折返回去救他,可是当我们一人拿着一棒槌跑过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河,胖头陀在对面被打得屁股开花,而我和丁小勾在这边急得直跳脚,可就是渡不过那条河。
“小蛮!”
我高喊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很虚弱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慢慢的,渐渐清晰起来以后,我看到这是一处医院病房,白色床单白色的墙,甚至在旁边打瞌睡的护士小妹也身穿白大褂,什么都是白色的,我讨厌这种颜色,低头一看,我的上半身是光着的,小腹处被纱布紧紧包裹,似乎还能看见纱布上面有一些血迹,左手的手臂也被包扎了起来,虽然依旧感觉很疼,但我不在乎。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心里头惊骇未定,为什么丁小勾不在?还有,胖头陀呢,这个傻大个怎么了?
此刻,我已经顾不得伤口未愈了,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去看我的兄弟,我必须要知道胖头陀怎么样了,还有陈玉环呢,唐十六呢?大概是我的动静有些大,这个十几岁的小护士很漂亮,应该是实习护士,她被惊醒了,慌忙的尖叫一声道:“你怎么拔掉了所有的胰岛素管子,你现在是病人,不能乱动的”
不错,我刚刚确实拔掉了所有的东西。
小护士虽然这么说,但我毫不理会,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挣扎着爬起来,小护士急了,连忙跑过来,惊慌失措的想把我按在床上。
我双眼通红,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两个字:“滚开!”
兴许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小护士下意识的松开手,我将窗边的支撑杆一脚踢开,吊瓶骨碌碌的滚到地上,我摇摇晃晃的朝门外面走去。
“王6,你怎么爬起来了,赶紧过去躺下来!你不要命了吗?”陈玉环刚好走进来,急忙拦住我,并且拽着我的一只手,不容置疑的朝病床走去,她的力气很大,拽得我的手生疼。
“松开!”我声音有点大,对着陈玉环怒吼道。
陈玉环没有搭理我,直接单手将我拽着,本来想将我直接扔到床上,但是大概顾念我的伤势最终只是将我按在病床之上,陈玉环说道:“王6,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我紧紧的抓住陈玉环的手,道:“我只想知道,胖头陀怎么样了?”
陈玉环低垂下脑袋,不敢看我,这一刻,我的脑海中猛的有东西炸裂,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她的表情神色已经告诉了我结果……
病房明显不可能动,但我就是感觉到晃得厉害,仿若心头起了七八级的大地震,天旋地转,整片世界摇摇欲坠,就连眸光都有些涣散了,那天晚上我还没晕过去的时候,胖头陀就已经流了太多的血,说话都说不完整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也最怕他出事,没想到,这狗娘养的老天爷,怕什么还真就给你送来什么。
心头止不住绞痛,我还记得,胖头陀断断续续的跟我说:“我们是兄弟……我的理想是跟你吃肉吃一辈子……现在是不是算完成了啊?……”
是啊,我们是兄弟,我还活着,呵呵,可是我的兄弟呢?
我紧紧的抓住白色的床单,欲哭无泪,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泄,操他娘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吗?
我无力的对陈玉环说道:“小蛮在哪里,我要去看他,哪怕是最后一眼。”
陈玉环说道:“那天晚上送到医院的半路上他就坚持不住了,失血过多,而且那个麻子脸那一刀是砍在脖颈大动脉上,止也止不住,王6,你别难过,这件事情大家都尽力了!”
“你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七天,鱼蛮,我也按照他的遗愿,火化了,将他的骨灰撒在了一半这座南城的土地之上,另外一半,我给他在帅印山墓地里立了一个墓。”
七天啊……没想到我整整昏迷了七天。
真是可笑,胖头陀口口声声喊我兄弟,可是,我却没能送他最后一程,这是有多讽刺呢?
陈玉环还想安慰我几句,但是我却自顾自的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随后,我把被子拉了过来,将自己彻头彻尾的盖住。
我听到陈玉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护士小妹道:“我们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