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之后,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是陈冰为我购买的软卧车厢,我在下铺,对面有一个女子,躺在铺上拿着平板打着游戏。
这女子皮肤挺好,短碎碎的,姿色看起来算是清秀纯净一类的美女,大约二十出头吧,化妆还淡淡的。但是,绝不能用容貌来评判一个人的性格、品质什么的,因为她在我进去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顿时脸上就是一股憎恶的表情浮上来,似乎都还想吐了的样子。
她根本就瞧不起我,只关注自己的平板游戏去了。对于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在乎。就我的形象来说,她瞧不起我也很正常。
我也现,上面的两个铺位上都有人。我头上的那个,是个长得也不错的女子,睡着了,盖着被子,长长的头从铺边垂到了我这边的枕头上空,还挺香的。她的对面,有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身材很健壮,正从铺上下来,看样子是去那边抽烟。
这男子看了我一眼,表情酷酷的,看不出鄙视还是什么别的,反正就那么和我擦身而过,身上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
平山市到东仓市区,像我那种普快列车也得五个小时,主要是中间隔着云岭山脉。云岭山脉是北方巨型山脉,平山市的4a风景区云雾山也是云岭的余脉。
车出平山没多久就进入了山区,坐在窗前看看夜景,感觉也是不错的。
看了会儿夜景,想想一切,觉得我竟然成了一名杀手,不禁哑然淡笑了。我想回忆起从前,但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还挺疼。关于脑子疼,我还去医院查了查,说是神经系统的伤害,不可逆那种。医生说,这意味着记忆是永久性的丧失。
唉,丧失就丧失吧,活着就好,我如此安慰着自己。只是我现,踏入平山市后,这生活也变得不太平起来,不知道明天会生什么。
躲在软卧车厢里,身边放着我的包,手机也是彻底关了。临行前,我还是给方仲月了信息的,说我要出去两三天时间,如果没法回来赶下一期的节目,让她安排别人顶一下,我回来再还人家一个班。没有别的安排了,我得去东仓把任务做好就行。
那几天,我也在网络上搜了一下关于东仓钱海波的信息,果然现这个人是个恶棍,在一些网页论坛、贴吧里面,也有人对他进行控诉。但他手底下似乎有水军,在为他洗白。毕竟,这个家伙有一家大型的集团,涉猎矿务、房产、金融等领域,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三十九岁,年轻有为,是要受到保护的。
钱海波与陈冰的冲突,自然也是生意利益上的冲突。因为在平山和东仓交界的地方现了大型的煤矿,两家都想一口将之吃下来,这是相当大的冲突,这也是第一个项目冲突;第二个项目冲突,是东仓市的平遥河风景区工程,这投资非常大,因为它在平遥河的下游,风景优美,开前景不尽包括景区,也包括配套的服务工程,特别是房产开,普通的商业搂盘以及高档的别墅区住宅,这可是块肥肉。
就在一个月前,钱海波还放话给陈冰,说煤矿他一定要拿到手,而且平遥祝河的工程以及地皮,请他陈总别要考虑了,一定是会是他钱海波的囊中之物。陈冰的一阳集团呢,在东仓也就只有房产业务,而且一直还在钱海波的压制之下,展不起来,要死不活的,于是陈冰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陈冰之所以要将钱海波往死里做,那是因为这家伙一倒,钱家就会乱了,光是财产的分配就恼火得要命。钱家一乱,怎么还能有精神来搞什么项目呢?钱海波年富力强,正值壮年,又没有必要立遗嘱,所以这时候对他下手是最好的。最关键的是,这家伙老婆是离了的,二奶三奶很多,但就是没有孩子,因为天生没有生育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财产的分割就是大问题了。家族里只管捞眼前的利益,哪管得了长远的项目呢?
我不得不承认,陈冰这一招很毒,而且毒得很有效的感觉。他对我的要求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要让钱海波完蛋,还不能留下把柄,否则就好好想想阮玲玲、方仲月以及付晓晓吧!
在威逼之下,我只能充当杀手的角色,只能以“为民除害”来安慰自己。作为午夜心灵的金牌主持人,我常在节目中充当心灵的导师,安慰别人,特别是什么怨妇之类的,所以,我还是很会安慰我自己的。
我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了,车厢里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我听了一下,哦,原来前面生的货运列车脱轨的事情,只怕要耽误三个小时以上了。看来,我是没法准点到达东仓市了。
我对面的清秀美女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和自己的男朋友打吧,一腔抱怨,说:“让你等就等嘛,有什么办法啊?货车脱轨了,前面还在清理事故现场!你要不高兴,分手吧!叫你给我买车买车,你去年说今年,今年说明年。”
我听到她手机里有个男人低沉道:“现在买车也行的,买台三十九万的国产宝马吧,钱够。”
“不,我要国产宝马,要进口的。”
“梦梦,这真不行,只能到明年才行了。”
“爱行不行,烦着呐,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不坐你那破丰田霸道了,别来接我,我自己回家!”
这女子说完就挂了电话。我那时刚起身,侧身在车窗里向外望了望。谁知那女子居然对我撒着气,说:“看什么看啊?你看了就能让我们的车马上启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