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这天黑以后,凡是有灯火存在的人家都会无故消失的,这么大点的小子可能早就死了。”老人语气平静的有些冷漠。
对底层人民来说,这个世道下死个人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许斯年看着老人就着烟屁股再次点着一根烟,火光点点的映在老人浑浊的眸子里,却不起一丝波澜。
“这些小孩都还在吗?”许斯年突然想到这件事。
“除了那个孤儿,都好好的啊,活蹦乱跳。”老人回答道。
那现在就剩那个不知来历、亦不知所踪的孤儿了。
张囡囡带着这群小孩子是在哪儿和这个孤儿遇到的?怎么相遇的?
现在看来得先查清楚这件事了。
许斯年心思电转间想到这些,转而对着老人说道,“老大爷,劳烦您帮忙指一下这群小孩子之前去的那个小河边的位置。”
许斯年看着老人有些犹豫的样子,心下了然老人在害怕什么。
他继续说道,“放心,您帮我指一下大概的位置就行,不用您带路,我自己去就行。”
老人这才放下心,他走到小屋门前,指向清河路尽头的黑暗里,“大人只需要沿着清河路一直走,走到尽头的土路,大概有个一千米左右,就能看到小河了。”
“谢谢老大爷。”许斯年起身走出去,目光看向老人家指向的方向。
在与老人擦身而过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把兜里一盒烟塞进了老人的上衣口袋里。
“老大爷,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许斯年拉着从头到尾如一只小绵羊一般温顺的林弦向外走去。
“天黑路滑,大人路上小心。”
老人的说话声从已经关上的木板门后悠悠传出。
许斯年回头笑了笑,却骤然发现小屋的灯都已经关闭了,天地间又变得安静起来。
耳边除了风声外,便是林弦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呼吸声这么重。”旋即反应过来的他问道。
“……我没事。”林弦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许斯年的手掌温度,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嗯?”许斯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受伤了。
但是除了刚开始那会儿手臂上有撕裂的痛楚外,很快就已经不疼了。
甚至如果林弦刚刚不说的话,他自己都已经忽略掉了自己受伤的这件事。
还别说,成为幸存者后,抗击打能力和自愈能力,强的和蟑螂有一拼了。
“啊,你说这个啊,小伤,没事。”
许斯年背过手臂,臂膀和小臂处的袖子都被划开了口子,裸露的狭长伤口已经形成了暗红色的结痂,在夜幕下露出隐隐约约的狰狞曲线。
“你看,都结痂了。”
林弦先前就站在了许斯年的身后,她亲眼目睹了许斯年伤口快速愈合的全过程。
这种自愈能力打破了她自小以来所树立起来的关于人类身体的认知!
她有心想询问许斯年,这就是幸存者的特殊能力吗,但是在看到许斯年轻描淡写的随口一说后,她就把还没出口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从下午到现在你都受伤两次了,太凶险了。”她幽幽说道。
许斯年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这就是幸存者所背负的使命与责任!
但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他只是沉默着无声笑了笑。
尔后走到了七号巷子外,和治安署署长韩鸿飞汇合,同时松开了林弦的手。
林弦心里突然升起淡淡的失落,只是根本不容她思考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她就听见许斯年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