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棠却摇了摇头,道:不失望。我之所以叹气,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你这个江湖中新一代剑神的狼狈样儿,而是突然想起了“时光容易把人抛”这句话。
时间虽然残酷,可以洗刷这人世间的一切,可是,在人们的心目中,白轻衣就是白轻衣,就像剑三十就是剑三十一样,
所以,无论前辈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觉得失望的,因为白轻衣就是白轻衣,永远都是江湖中不朽的传说,我说的对不对?
白轻衣没有回答,只是冲着蓝玉棠笑了笑,然后,突然换转话题,冲着他道:令堂现在可安好?
听到这话,蓝玉棠猛然一愣,仿佛不知道这位江湖前辈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起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仍然点了点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缓缓地道:谢谢,家母一切康健,难道前辈认识家母?
白轻衣笑了笑。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又年轻了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笑有时候真的可以掩盖住一个人的真实年龄。
当一个人笑起来的时候,无论多老,都会让人觉得很年轻。
大概这就是笑的魅力了。
白轻衣点了点头,眼睛里忽然充满了笑意,仿佛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又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些往事。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言行举止都和记忆中的那个被自己视为最大敌手的人剑三十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
因为他们都是那么得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对世间的一切——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是那么谦和有礼。
无论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无论情况多么得狼狈和落寞,都始终保持着一刻不朽而纯真的心灵。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站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潺潺的流水在脚下潺潺地流过,仿佛一去不回的记忆,道:
或许,你也曾经听说过,二十年前我在闯荡江湖的时候,一向都是独往独来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的。
可是,如果说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人算得上是我的知己我的朋友的话,那就一定是令尊和令堂了。
蓝玉棠也笑了。
只见他双手捧着那支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般艳丽的不死玉箫,冲着他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地道:
其实,家父和家母也经常在晚辈面前提起前辈,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剑三十之外,最敬佩的人物就是前辈,无论人品,剑品,都没有人可以比得上。
听到这话,白轻衣眼角甚至还露出一丝顽皮的神色,笑道:二十年不见,只不是不知道令堂的大小姐脾气改了没有?
或许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二十年前,富甲山庄的大小姐凤飞飞的古怪脾气在江湖上比剑三十的剑还要有名的多。
而令尊江丰虽然是剑三十的入室弟子,可是,为人却不骄不躁,谦和稳重,很有一代宗师的风度。
只不过,让人觉得可惜的是,就在令尊令堂在江湖中风生水起,声名日盛,眼看就要有一番大作为的时候,却突然随着剑三十的引退一起退出江湖,专心经营富甲山庄的生意来,真是可惜。
蓝玉棠的态度更加恭敬了,仿佛在膜拜传说中的神灵,慢慢地走到白轻衣的身边,一脸淡然地道:
家父家母正是因为跟随剑三十闯荡江湖已久,将江湖中的那些起起落落是是非非全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觉得江湖中的那些虚名都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而已,所以,最后才打定主意退出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