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究竟是去是留,可有定策?”纪灵帐中的一文士,峨冠青袍,谦谦如玉。待纪灵怒气稍歇之后,上前向纪灵问道。
纪灵一双虎目望着面前的文士,愤怒之后的眼中满是未尽的悲伤,他痛苦地揪了救头,才向那文士问道:“依孝起之见,本将应当是去是留?”
那名姓陈、名震、字孝起的文士闻言,再看到纪灵如此无奈的脸庞,忍不住叹息一句道:“将军,依属下之见,若想安定一方,保全南阳百姓,将军当留下来;若想不连累家小,触怒主公,当顺应主公之意,回防宛城。”
说完这句,陈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况且,前线吕布已叛变主公,北投袁绍而去。汉室大军再无羁绊,兵锋数日可达,将军又有何策应敌?”
“正因如此,本将更不能弃轩辕山而走。若失轩辕山,汉室大军则更将势如破竹,直至宛城之下。届时,本将只凭宛城那一孤城,如何抵挡?”
“将军岂能言宛城乃孤城?”陈震眉头轻挑,语气很奇怪地说了一句:“只若主公大军兖州得胜,趁势回击,将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汉室大军也尚未可知。”
“孝起勿要再宽慰本将,战场之势风云变幻,主公一心只想恃众凌寡,却已将自军置于危局当中。更遑论大军混杂庞乱,统调不一,若战局顺利,或可一哄而上尽皆逐利,倘若逆战不下,只恐树倒猢狲散,再无力回天矣!”
说完这句,纪灵仍未觉陈震怪异的语气,反而愈痛心疾,忍不住来回在帐中踱步起来:“主公不听我劝说,倒也罢了,可大战在即,却仍旧对南阳一带指手画脚。孤守宛城一举,尽将宛城命运寄于主公大军胜败之上,本将若不拔掉轩辕山这颗钉子,予宛城留出战略空间,御敌于宛城之外,又如何能等得到大军回援?”
“将军既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劳烦在下?”陈震默默将纪灵所言记下,悻悻哀叹道:“属下方前所言,便是此意,是去是留,皆由将军定夺。”
听陈震有些撂挑子的意味,纪灵终于有所察觉,但他自知这是因为什么,却也不好对陈震动怒,只是愈烦躁,脱口而出道:“问计先生,正是想求一两全其美之法。”
陈震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将军自知主公秉性,当知便没有什么两全其美之法。些许春秋笔法,属下倒是可帮将军润色解释一番,但将军也知,无论属下多妙笔生花,恐怕都改变不了主公心意,只会令将军惹得主公暴怒……”
听到陈震这最后的通牒,纪灵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绝望,但他仍旧不想放弃,最后向陈震求证道:“先生,莫非一点转寰之策都无?”
此话一出,陈震死死地看了纪灵神色,那种谦容如玉的脸庞一下变得有些冷厉起来,令纪灵这位军中悍将也不由心头一震:“先生,有话但讲无妨,此处出得先生之口,入得我耳,只有天地神明可知,先生尽且安心。”
闻听纪灵这一语,陈震对纪灵更增一分欣赏,随后闭了闭眼,仿如赌徒一般下定决心后,才睁开眼睛看着纪灵缓缓开口道:“将军,属下还有一策,可跳出这等桎罱Φ略猜!
“计将安出?”
“改换门庭!”陈震此话一出口,立时看到纪灵脸色瞬间大变,他赶在纪灵动怒之前,又如连珠飞箭一般,迅开口道:“袁术志大才疏、刚愎无谋,此番又倒行逆施欲与汉室为敌,将军也为汉臣,有脸如此助纣为虐不成?!”
“住口!”纪灵果然大怒,手腕一抖,便从腰间拔出钢刀出来,抵在陈震脖颈之上:“扰乱军心,罪该至死!”
可陈震面对纪灵钢刀,却毫无畏惧之色,仍旧口若吐珠般不屑回道:“好个扰乱军心,你纪灵也有脸说出口!你乃外州之人,自不将我南阳百姓视为乡亲,可你纪灵也有两个眼洞,你就没睁眼看看,袁术这逆贼将我南阳祸乱成什么样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遍地可见。啼饥号寒之辈冻死乡野!你纪灵也有血有肉之徒,难道便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