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郡守府后堂,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起来。
咯吱!
就在此时,开门声响起。
面带纠结之色的伍云轩率先走了出来,随后便是面无表情的霍严,最后才是低着头的各大属官。
看着这一幕,众人不禁纷纷挺直脊梁,正襟危坐起来。
从大人们的脸色来看,这次商议怕是有大事发生。
霍严走上前来,目光扫视各大布商。
众人纷纷低头,唯有钱通,通红着眼睛跟他对视。
而这一次,竟是霍严率先避开了视线。
看见这一幕,钱通瞬间便慌了神,险些要站起身来,却被魏东家一把拉住。
结果还未公布,此时站出来质疑,未免有些大逆不道。
“本官宣布,经太仓令伍大人和本官,以及郡守府一众属官协商,最终将沈记布行裁定为本次皇商。”
轰!
好似雷霆落下,众东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依旧忍不住转动头颅,纷纷向钱通看去。
果不其然,只见钱通刷地一声站起身来,通红着双眸道:
“敢问大人,此次选拔,是否公正?”
“既在我霍严治下,自当公允。”
“那可否让我看看沈记新布,究竟是要如何强于我钱氏的流云缎!”
听闻此言,刚开心没多久的沈氏父子便对视一眼,心中忧虑难掩。
沈贵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商海浮沉,倒还好些。
可沈良富则是无比紧张,不住在内心祈祷,希望恩师产出来的丝绸能给力些。
“自无不可,你上来看便是。”
钱通上前,在那布匹上抚摸一番,片刻后,冷笑着道:
“就这?”
“恕我直言,此布冰凉舒适,而又纤薄至极,若是做成衣物,自然是极好的。可和我钱氏的流云缎相比,还不够格!”
“我流云缎之亮点,乃是其上染出的云山雾蔼,浮云朵朵。”
“穿在身上,气质斐然,叫人如坠仙境。”
“可此布呢?可有半分颜色?”
“若沈记以此布当选为皇商,我钱氏布行不服之!”
“诸位若是觉得钱某所言有所偏差,大可上来抚摸一番!”
钱通双眸通红,带着怒气说完这一番话。
他恨!
恨这世道不公!
当年分明是我天资聪颖,在一众弟子当中拔得头筹,师父为何要把秀云嫁给沈贵?
而经商十几年以来,霍严已经是他见过最为清正廉明的官员。
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敬佩霍严的。
可为何,今日连一向公正的你也要偏向沈贵?
诸多布商皆上前抚摸一番,随后纷纷点头,赞同钱通之语。
说实话,单论料子,流云缎确实比不过沈记新布。
但布匹之间的较量,从来都不是只看材料。
“大人,您一向公正,今日之事,可否给草民一个交代?”
“钱氏布行可以输,钱通也可以输,但需要输得心服口服!”
钱通一席话,竟是将台上一众官员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