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嫤扶着赵老夫人,随着人流走过去,排在了队伍之末。
她往前头张望,想看叶若羚在什么地方。
可这宫门口人实在是太多了,任她怎么找,也不曾瞧见叶若羚母女的身影。
她也就作罢了。
左右,等会儿进去落了座,总能瞧见的。
太后对叶若羚这个娘家侄孙女,还是很疼爱的。
她之前听叶若羚说,每回进宫,太后都会特意将叶若羚叫到跟前去,细细的问几句,再说一会儿话。
排队站了一会儿之后,那嬷嬷便开了口:“诸位,请随我进来,一个人只能带一个随身婢女。
途中不可乱行乱看,等到了歇脚的地方,歇一会儿,可以小声交谈,但是不要大声喧哗。
也不必担心,见不着自家的人。
等会儿用寿宴的时候,自然会见着的。”
各家女眷都应了,低头跟着往里走。
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
自然是不能撒野的,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大夫人大小姐们,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的,异常的乖巧。
赵嫤扶着赵老夫人跟着队伍往前走,两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歇脚处,是一个花厅,也没提个名字。
不过宫里的地方,自来都是不差的,这地方,虽然不大,但里头的摆设都奢华精巧,可见这宫里每一处,都是用了心思的。
“赵嫤,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进宫来赴太后娘娘的寿宴?”
赵嫤才扶着赵老夫人坐下,沈若兰便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开口。
边上一众人都看到过,沈若兰只当做不曾瞧见。
那一日,赵嫤入辱了周金玉,何尝不是辱她?
嘲笑她拿不出银两来?
这几日在家中,她是越想越生气。
周金玉也不理她了,显然是嫌她爱生事。
今儿个,周金玉也在,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将赵嫤羞辱一番,才好与周金玉重归于好。
若是不与周金玉交好,如何还有机会接近小王爷?
袁缦华那贱人,倒是趁这个机会,与周金玉亲近了不少。
她要是再不与周金玉和好,所有的先机就都被袁缦华给抢走了。
一步慢步步慢,她肯定会无缘于小王妃之位的。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嫤轻轻笑了笑,慢言细语:“我是接了宫里下的帖子,才进宫来赴宴的。
这帖子,若是陛下不点头,应当也送不到我手中吧?
沈姑娘说这话,难道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急不缓,听起来像是与闺中密友的轻语,一点也不像是被沈若兰冒犯了。
周围那一众夫人小姐瞧这这情形,都悄悄对视了几眼。
这一两年,赵嫤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次数,虽然不是很多,但相较于从前的毫无存在感,现在已经算是见得多的了。
他们见过赵嫤胆大包天的一面,又见她如此轻声细语,心中都是诧异的。
尤其是那些夫人们,成日在后宅之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么看来,赵嫤压根就不是传言中那么草包,那么纨绔,她嚣张是嚣张,却能站住脚,这样轻声说话的时候,却也没少了气势。
着实是个厉害。
沈若兰本以为,她一开口,一定会有许多人帮她说赵嫤。
毕竟赵嫤声名狼藉,帝京这些贵女、夫人们,都不想与赵嫤为伍。
可不料,除了她,没有人出声。
既然猜到了赵嫤的厉害,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得罪一个厉害的人?
等着看戏,不好吗?
“陛下给帖子,就是按照惯例办事,不知道你的为人。”当着一众人的面,沈若兰更不肯服输:“倘若陛下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给你下这个帖子。”
赵嫤笑了一下:“都说君心不可测,沈姑娘到能猜到陛下的心思。
想来,沈御史平时在家里,没少琢磨陛下的心思吧?”
她此言一出,整个花厅里顿时都静下来,众人再次交换眼神。
这话,可就厉害了。
说沈御史揣摩圣意,这话是可大可小,赵嫤的一张嘴皮子,真是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