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相最宠爱的子嗣杀死
这一刻,整个临安怕是都要不安生。
安乐伫立在望湖楼下,白衣翩然,面朝西湖方向,面色淡然如水。
一尊又一尊文散官的元神未曾退去,一个个凶戾怒目盯着安乐,在他们看来,安乐杀了法空和尚泄了愤便足以,根本没必要杀秦千秋。
这已经不仅仅是意气用事了,更是一种不计后果的莽撞
秦千秋一死,安乐也注定难活
秦相府上空。
太庙老人赵黄庭陡然大笑起来,持着竹枝瞬息掠走,只留下了因为秦千秋身死,而陷入一片寂静的秦相府邸。
秦相府内,诸多幕僚强者的元神震动,低沉的气氛在弥漫,心神交织,愤怒蓄动,如夏日低沉暮云,积蓄雷霆与暴雨
林府,清风苑。
林四爷正在画马,描摹的正是安乐所画的墨图奔马,虽然画的不好看,甚至不太像,可笔墨之间,亦是有一股久违的意气缓缓呈现。
他看到了那股从望湖楼中迸发而起,冲入云霄,搅动暮云的豪气。
唇角微微翘起,像是久违的,枯寂的心,在这一刻,沐浴春雨,焕发出重新的生机,长出绿叶嫩芽,迎来新的春天。
不再画马,林四爷穿着素衣,行至屋内一隅,取出了一把柴刀,他坐在池边,对着一块磨刀石,开始磨柴刀。
太久未曾挥舞了,这把柴刀兴许生了些锈,磨损了锋锐,他需要重新将柴刀磨到锐利,让这个偌大的临安,再见一见他林四爷的刀。
这位元蒙驸马爷的刀。
嘎吱嘎吱的清冽磨刀声,响彻在整个清风苑内,伴随着还有欢快的心境与雀跃的欢喜。
杀秦相的儿子,果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磨刀结束,林四爷看了一眼他描摹的野马,一股不羁,一股放肆骤然自体内生出。
大笑一声,拎着柴刀,迈出一步。
只是一步,便悍然出了林府。
柴刀挥出,顿时有磅礴的刀气横贯临安,虚空中,陡然有怒吼与元神震动,只是片刻便归于宁静,遂有一朵朵血花迸溅而出,一位位隐匿的强者,被林四爷以柴刀砍杀。
像是在边塞战场,漫漫黄沙中,砍人如砍柴。
这些俱是秦相暗中派遣监视林府的修行者。
于老太君忍的,大嫂也忍着,但是今日他林四郎,不忍了。
正好,也撩起一阵腥风,替那只求一口心中意气的少年,撑一撑场子
御书房内。
秦相身穿一身官袍,端坐在椅子上,正在与对面那威严自生的高贵存在,执子下棋。
檀香幽幽,只有棋盘上棋子落下的声音时不时的响彻。
与圣上对弈,秦相自是全部心神俱是投入其中,他知道今日被喊来宫中,无疑是因为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春闱舞弊之事。
那件事,他秦离士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皇帝自是要让他入宫来好好敲打敲打,这件事的确办的不好,若非秦离士更换了礼部尚书,春闱舞弊案就不会发生。
秦离士态度放的很低,面对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态度和应对方式。
“陛下,春闱科举的甲乙榜进士列名单已然总结出,参与殿前会试的十位甲榜进士,也俱是有了着落,今日便可放榜。”秦相轻声笑道。
兴许是因为舞弊案的缘故,礼部的动作干净利落了许多。
“秦相在此次春闱考题中,放出了题目,论北伐与否可否挑出心仪的答案”
皇帝微微颔首,遂执子轻落,望着已然道了终局的棋局,开口询问一些事情。
秦相一愣,遂低眉笑道:“老臣一向是不主张过江北伐,先不说战争掀起,劳民伤财,就单单说一旦开战,本身虎视眈眈的西梁国与大理国便不会坐而观之。”
“西梁国那以武入魔的两父子,武道玄意如天魔肆虐,感染整个国度,使得西梁国上下皆化作兵卒,他们不敢主动攻伐元蒙,可一旦我们大赵与元蒙开战,那疯魔父子,肯定敢携大军来犯大赵。”
“另还有大理国,那位风华绝代的国师,一指可划开天幕,可借天上星宿之力入人间,借的乃天门后的仙神之力,维持不得太久,大赵与元蒙开战,这位国师肯定会朝大赵出兵,力求将大理国的天幕范围扩张,可借星宿之力增多。”
“二者虎式我大赵,这出兵,自是没有道理。”
“维持如今的繁荣昌盛,安居乐业,自是极好。”
秦相低眉说道,将他的想法与理论说的很清楚。
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但在皇帝面前,他要表露出所说的一切俱是发自真心。
忽而,御书房外,一位貂寺匆匆而入。
看了秦相一眼,遂行至皇帝身侧。
秦相在御书房内与皇帝手谈,自然不敢随意的释放心神观察外界情况。
可貂寺接下来道出的话语,却是让秦相面皮子一抖,抓起的棋子都握不稳。
“陛下,那位著有诗集的安大家,于望湖楼上,杀死了秦相的少公子秦千秋。”
貂寺的话,有如惊雷炸在了秦离士的耳畔,嗡鸣之声,冲荡着他的元神与意识。
他,又死儿子了
大理寺少卿曹孚挎着擒贼刀而来,面色凝重无比。
在得知安乐于西湖畔对杀入城的降妖师法空和尚之时,他心绪尚且平静,这是正常挑战。
当安乐杀死了降妖师法空和尚,曹孚也不在意,挑战死人,是法空和尚技不如人,安乐虽属于当街杀人,可根本无需上纲上线,背后站有林府,持有小圣令的安乐,挑战中杀死了对手,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当安乐御剑升空起,竟是凭一腔少年意气与干云之豪气,欲杀秦千秋的时候,曹孚心神俱颤,再也无法平静。
可惜,当赶赴到的时候,曹孚看到的便是纤尘不染,从望湖楼上一跃而下的白衣少年。
安乐看着曹孚,微微颔首。
曹孚此刻神色复杂无比,作为大理寺少卿,安乐行凶杀秦千秋,自是犯了大赵律法,当擒拿扣押。
数位大理寺的官兵身穿吏服,在曹孚指使下,冲上了望湖楼,不一会儿便确定了秦千秋身死的讯息。
曹孚看着那豪气干霄,意气畅顺的少年,一时间,神色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日杀两人,杀法空和尚不算什么事,可杀秦千秋那事情就无法善了,秦千秋乃秦相最喜爱的子嗣,这一死秦相岂能不大发雷霆
安乐完了,这下子绝对是逃不了,必定会堕入大狱之内,以秦相的权势与手段,林府根本就无法在大牢内保护安乐。
一位意气风发,聚起无敌势,欲要走传奇状元传奇路的少年怕是要就此陨灭,在临安中的一系列名声,也将戛然而止。
“安大家你你不该唉。”
曹孚有些无奈,哪怕他很欣赏安乐,可是这一次安乐真的在劫难逃。
天穹上。
诸多文散官的心神垂落,怒喝怒斥之声炸响于望湖楼畔。
“曹少卿,此子无视大赵律法,杀死秦相之子,你还楞着做什么此乃重罪,上镣铐枷锁,押解大理寺大牢”
一位正四品的文散官正奉大夫,元神厉声开口。
随即,一道又一道声音纷纷落下。
秦千秋背后势力官员,相继出现,气息连绵,如山岳压来。
甚至,一股庞大且恢弘的气势涌动而来,曹孚只感觉身后一道熟悉身影出现。
大理寺寺卿
冷峻无比的大理寺卿并未多言,目光落在安乐身上,强大的元神力量释放,屈指一弹。
便有一道青光涌动,便有枷锁加诸安乐之身。
不过。
枷锁刚刚着安乐身躯,一根竹杖便骤然落下,将枷锁给洞穿,哗啦一声,刚加诸安乐身躯的枷锁便轰然落地。
一位身穿素衣的白发白眉的老人,飘然出现在了安乐的身边。
老人身躯单薄枯瘦,只身一人站在安乐身后,却便压过了秦千秋背后诸多势力官员元神所形成的山岳压迫。
令得诸多官员元神,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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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