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黄将军。”梁鹏飞没有想到。追过来的居然就是那位方才是那大堂上,为自己说了不少好话的游击将军黄标,当下不敢怠慢,上前一步先行施礼。
“好了好了,梁守备不必如此,你我皆受福大帅赏识,拔于草莽,也算得是同门加同僚了。只是今日梁守备你实在是……”那黄标扶住了正要施礼的梁鹏飞之后,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愁容。
“那原提督蔡攀龙旧在广东水师为主将,现如今,水师中人仍旧多为那蔡攀龙之旧部,福大帅虽然已经简拔了不少的人材入主,然而,军中事务不比其他,动勒军法处置,所以,我等居于军中,凡事刚过易折,不得不小心谨慎为要。”
“多谢将军提点,只是今日那孙总兵着实欺人太甚。若是梁某一味软弱示人,怕倒真让他小瞧了我。”梁鹏飞面露感激之色,不过在提及那孙全谋时,又是满脸的忿愤与不满。
此话一出,那黄标张了张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福大帅曾向黄某提及梁守备之事,希望黄某能照拂一二,就是怕你与那些军中旧将起了冲突,谁曾想,你今日冲动如此,居然连军令状都立下了,黄某再多言也是无用,看样子,福大帅的嘱托,黄某是完不成了。”
听到了这话,任谁都明白,他黄标并不看好梁鹏飞这个冲动地签下了军令状的蠢蛋能够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或者说,他梁鹏飞等到了十天之后,只能乖乖地把人头奉上,就算是真的人头保住了,他也只能成为大清帝国水师中的笑柄而已。
“多谢将军之美意,十日之后,若是梁鹏无法完成此等重任,愿意自栽以谢福大帅提点之恩。”梁鹏飞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倔驴。
那黄标只能苦笑着摆了摆手,又嘱咐了梁鹏飞两句,无非就是你吃好喝好。等过了十天,自己抹脖子玩完就算,省得丢了福大帅的脸云云,然后背着手朝着原路回转。
“呸,什么东西,居然跟咱们少爷这么说话。”那陈和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刚才梁鹏飞用眼神警告了他,指不定这会就把这个咒自家少爷是短命鬼的老家伙给丢进海里边让他尝尝海水啥滋味。
“行了,何必做此等无谓之争,再说了,这位黄将军也是好心,对你家少爷我,也算得上是仁之义尽了。”梁鹏飞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就好像十天之后终于能够抹自个的脖子玩了似的。
“东主,你居然立下了军令状?”旁边的那孙世杰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难道自己跟随的东主就是这么一个不知道凶险为何物的短命鬼?
“当然了,反正他们越以为老子不行,老子就越行。到时候,等着看他们牙巴骨和眼珠子掉一地吧,引那郑家的船队出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到时候,老子连那攻占郑家老巢的功劳也占了去,到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少爷是什么角色。”梁鹏飞伸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噬血而冰冷的眼神,配上那个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头饥饿到了极点的凶兽,正跃跃欲试,准备扑杀那正从它的视线范围内经过的猎物。
走上了船,扬帆疾行,那孙世杰却仍旧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一个难解的迷题正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似的。站在其身边的梁鹏飞看到了他的表情,嘴角微微地弯出了一个弧度:“怎么,先生有什么难解之处吗?”
那孙世杰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似乎在重新认识梁鹏飞一般,过了一会,才长叹了一声:“东主看来是信不过孙某啊……”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知道,这位心灵通透的人物,肯定隐隐约约地猜出了些什么。“非是信不过先生,而是怕那些东西,成为先生日后的负担而已。”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垂下了眼眸,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梁鹏飞也不急,悠然地呼吸着那略带咸腥的空气。
“不东主志向如何?”良久,至少怕最少梁大少爷摆英明神武的姿势换了两回交叉脚。正准备不耐烦的恢复痞子形象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抽雪茄之前,那孙世杰总算是开口吱声了。
“志向?呵呵,先生既然知道梁某乃是海盗世家出身,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梁家,仍旧据有一地,不听朝庭之号令,仍旧横行于大洋之上?”梁鹏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孙世杰脸上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孙某虽然算不得久随主公,不过,平日细查主公对于朝庭的态度,便可猜测出一二,另外,此次孙某南下,从那郑家的海盗口中,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主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