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车站陷入蒸汽中,到处都是积雪,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
整齐停靠的货运列车如同巨龙,重型吊车还在吊装战防炮。
车站就留下两条绝对畅通的路线,每隔十分钟,既有一列冒着浓烟的军列匆匆路过。
十月十二日,星期一。
杨明志没有打算在彼尔姆再逗留下去,今天必须继续行程。
雪停了,明明已经是上午九点,升起的太阳还是贴近地平线。以后的情况会愈发糟糕,毕竟彼尔姆的纬度很高。
气温依旧很低,杨明志裹着厚实的羊毛大衣,头顶一个哥萨克绒帽,他背后的军列时不时释放大量温暖潮湿的蒸汽。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杨明志对送行的二十多人说,“我是低调的来,我也该低调的撤离。”
“将军,如果可以,我还想和您再聊聊。”巴尔岑满是不舍。
“昨天我们不是聊了很多?我要说的已经都说了。”
巴尔岑点头说:“是的,我睡醒后赶紧总结一下。”
“这就够了。”杨明志再看看其他几人,“新的大战即将到来,你们按照我说的训练部队。你们也不要觉得我回新西伯利亚,彼此联络就很平淡。恰恰相反,我回去了就监督他们拼命生产。兄弟们,我必须保证你们三个师完成换装。”
就在刚才,巴尔岑三人组和他们的随从们,杨明志已经在车站候车厅和他们聊了很多。
尤其是娜塔莎,这姑娘请了一上午假,只为亲自送送自己的“叔叔”长官。
军列突然一阵悠长的鸣笛,车头亦喷出大量蒸汽。
“就到这里吧!”杨明志猛地转身,就抓着蹬车的栏杆。
突然,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住他的衣服。
是娜塔莎……
今天的娜塔莎故意化了妆,她涂了口红还擦了粉,非常完美的遮盖住脸上的雀斑。她今天漂亮极了,却因为流泪,脸颊上又显出两道泪痕。
杨明志转过身:“亲爱的,你又哭了,别伤心,我还会发电报的。在旅馆打电话的时候,你的贝茜卡姐姐也知道你现在生活很舒服。”
“可是……”
“别担心,一切都是越来越好的。”杨明志情不自禁拍拍她的脸,“就此别过吧。”
娜塔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改变,她大声一喊:“叔叔,替我向贝茜卡姐姐问好!”
“好的。”杨明志说了一句,登上自己的豪华车厢。
接着,他就坐在车窗边,看着自己的战友们渐渐远去,看着冬日冰雪下的彼尔姆渐渐远去。
一条黑龙在冰原上疾驰,入夜时分军列抵达叶卡捷琳堡,杨明志很清楚自己翻越了乌拉尔山再度回到亚洲。
接下来又是一次漫长的旅途。
刚刚结束的降雪袭扰了大半个东欧以及整个西伯利亚,相比之下还是西伯利亚的雪最为厚实。
进入亚洲后,白天的气温不上零度,夜里的情况更加糟糕,零下十度是非常正常的。
杨明志觉得自己乘坐的就是彻头彻尾的雪国列车,好在煤车的燃料非常充裕,餐车的食物储备不但充实,还有不少伏特加和红酒可供畅饮。
不过在斯摩棱斯克地区,随着阳光的全面回归,之前因为寒流稍稍冻结的烂泥沼泽,尔今又成了纯粹的烂泥地。
一年多以来,德军已经受够了俄罗斯的烂泥地,当然苏军也非常讨厌烂泥。
气温回升了,莫德尔的心情稍稍好转。
土地状况继续恶化,狼堡方面命令自己“更主动一些”,现在自己就是想组织一个师展开进攻,泥泞也会让人们想到去年进军莫斯科的“九月泥路”。
泥泞最大的好处还有一个,它是最为关键的好处。
苏军的坦克也会陷入泥地,步兵也要面对没膝深的泥浆,因此苏军不会愚蠢的在十月份发动进攻!
莫德尔断定十月份的战线将是稳定的,但是,恐怕稳定的持续时间必然非常短暂。
每年的十一月俄罗斯必然下大雪,寒流南下必带来极寒!
虽然1942年的冬季的俄罗斯式的暖冬,是德军完全能够容忍的,也是德军军械的汽油、润滑油能够忍受。
何况现在德军的燃料里加入了更高级的防冻剂,即便是1941年级别的寒冬,德军的后勤部门认为部队也是可以应对。
德军的后勤部门有着高度信心,广大士兵的心理动态就非常微妙了。
莫德尔麾下有大量参与过去年远征的士兵,他们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俄罗斯冬季的恶意。那是他们第一次进入俄罗斯,结果就遭遇到二十世纪最寒冷的三个冬季之一。但他们又不知这些,他们觉得那种冬季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极寒,在广袤的俄罗斯是一种正常。
当下莫德尔和保卢斯的部队都面临很大挑战,压力最大的当然是保卢斯。
宏观上天气越来越冷,德军需要更多的燃料更多的粮食,以及更多的冬衣。
德国自产的棉花并不充裕,所以在战争爆发前,德国一直是巴西的第一大棉花进口商。这一时代,巴西是南美的产绵大国,出口棉花也是创汇的重要经济作物。即便当战争爆发,巴西还在向德国输送棉花,直到巴西迫于英美等国的压力,于1942年的棉花收获季,突然与德国断交,紧接着就是宣战。
巴西开始与盟军合作并签署了一些贸易协定,所以本给输送给德国的棉花,经美国人一转手,就成为按照《租借法案》输送给苏联的战略物资之一。
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人堪称优秀商人的典范。根据苏联需要的物资清点以及可能欠缺的物资,对他们施行精确输送。
恼羞成怒的小胡子立刻命令大西洋上游弋的u艇,找寻巴西货轮发现即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