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轩内已沿四周布置好案几,按古礼一人一席。』屋中央铺了一块长方形的红色波斯地毯,一班女乐在其中奏响清商大曲中曲调欢快的《泛龙舟》。端午才过去三日,此时奏起颇为应景。
案几后已有数人落座,昭阳公主坐在主位上,一身彩衣灿若云霞,笑容比云霞还要耀眼。紧挨着她的两侧的,徐婉真根据郑嬷嬷的讲诉猜测,应是定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李氏和太子妃傅氏。
其余数人徐婉真并不认识,想来不是国公夫人便是王妃,个个身份高贵,仪态端庄。人虽多,却不似之前在雅阁中那边吵闹,偶有交谈均都轻声细语。
从雅阁一道过来的众人,在侍女的引导下悄然一一就坐。
徐婉真敛目垂,却在眼角的余光处,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再定睛一看,原来真是在苏州时见过几面的汪妙言。
汪妙言随楚王妃坐在一处,也见到了她,心中五味杂陈。自旧年收购徐家产业一役后,汪家虽与徐家冰释前嫌,但汪家自此一蹶不振,连供应给长女汪丹若、楚王侧妃的银钱也减少了大半,汪丹若在楚王府中益如履薄冰。
在楚王妃的步步紧逼之下,汪直华不得不将汪妙言送进京,若是能被楚王看上纳为妾,也能成为汪丹若的助力。但楚王妃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汪家的打算,一番言语威逼利诱,使汪丹若屈服,反而让汪妙言成为了她的用来笼络他人的棋子。
此次楚王妃带她来参加“牡丹花会”,看上去是对她青眼有加,其实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
汪妙言心中苦楚,跟在楚王妃身边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没料到,在此地她竟然又见到了徐婉真。见她一身的清雅脱俗,行走之间自有风华,比之在苏州时,更多了一份淡定从容。
凭什么我身在地狱,你却成为那个看客?汪妙言保持着神情的恭谨,藏在衣袍中的双手却紧紧握在一起,连指甲刺入了掌心都不觉疼痛。只有如此,她才能掩盖心中涌上来的滔天恨意。
待众人坐定,昭阳公主轻轻拍手,女乐停止演奏,施礼退下。她朗声一笑,道:“昭阳奉皇后之命,召开这‘牡丹花会’,只为给父皇献上最好的花、最好的诗、最好的画。得各位赏脸到此,还请倾力而为,万万不可藏私。”
此言一出,各贵女面上神情兴奋,摩拳擦掌只待小试身手。
“此番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出力,皇后赏了彩头下来。”月桂端出一个紫檀木盘,上面放了一支通体无暇的白玉如意,昭阳公主笑道:“此为作画头名奖品。”
月桂托住白玉如意,呈上前给众人观看,压抑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待月桂退下,木槿又托出一个玳瑁鞘嵌明珠腰刀,呈给众人看了。只听昭阳公主道:“此为大食国朝贡的腰刀,皇后赏给作诗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