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的朱漆大门紧闭,偶有路人经过,都会停下脚步,探头看一眼,也有朝臣特意绕道过来,只为亲眼看看那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壹?看??书?
程墨从宣室殿回府后,便闭门谢客,霍书涵等诸女除了回娘家,也不再和众诰命夫人来往。北安王府从朝野的视线中消失,程墨少年得志,位极人臣的事迹只在百姓中流传。那些对程墨忌惮的老臣渐渐放心。
程墨携家眷去京郊的田庄了,一住就是两个多月,直到霍书涵产期临近,才举家回府。
初冬的第一场雪早就下了,沿路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丫。苏妙华肚子微微隆起,掀起车帘儿,望着车外,对车里的程墨道:“这就要过年啦?”
自从怀孕后,她对一切都感觉新奇,哪怕见惯了,习以为常的物事,也能发表不着调的高论。在田庄时,她曾对一棵菘树观察半天,得出结论:“叶子是白的。”
此话一出,旁边的赵雨菲、雪晴等婢女绝倒。菘树就是现代的白菜,在吴朝,是最普通的一种蔬菜了,上至权贵下至贫民,谁家不吃?她从小吃到大,却直到此时才发现菘树是白的?
程墨得知,一口茶喷出老远,笑得不行。
被全家笑话,苏妙华老神在在,一点没觉得难为情,依然故我。现在,她不知又发现什么,程墨抬眸看她,道:“嗯?”
苏妙华很认真道:“过年就能吃年糕了。??要看?书”
许婉也诊出喜脉,她月份还浅,这会儿赖在程墨腿上,听到这话,笑道:“年糕也是白色的。”
就知道两个孕妇会尽说些没营养的废话,程墨已经见怪不怪了。
车子在一家人谈谈说说中进府,普祥带阖府的婢女仆役列队在府门口迎接,笑容满面道:“阿郎,您可回来了,这些天,很多人送了拜贴请贴过来,”
程墨闭门谢客,不闻政事,去郊外的田庄度假,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还是有很多朝臣们上门求见递拜贴。等级到的朝臣,有嫁娶、升迁、丧事等事时,也会派人过来说一声。拜贴普祥都留下,人情来往普祥按例派人送礼。
程墨点了点头,转身扶霍书涵回院子。霍书涵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却不改她一贯的沉稳,只是脸庞稍微丰腴了些,越发显得雍容华贵,让人不敢逼视。
休息了一天,霍书涵才让帐房把人情往来的帐本拿过来,细细看了,甚是满意,夸道:“普管家越来越会办事了。”
普祥从一个落魄百姓,摇身成为北安王府的大管家,每天经手的事不说千头万绪,也少不了。他成长非常快,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轻车熟手,井井有条,可真不容易。
得了女主人的夸奖,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只觉这两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脸上难免露出得意之色,哈着腰道:“小的幸不辱命。只要不坠了北安王府的名头,小的再辛苦也甘愿。”
送拜贴的倒还好对付,这人情往来,学问就多了,有些人官职不高,却十分重要,有些人是程墨的患难之交,这些人,礼就得重些;有些人身居高位,却徒有其表,已失去帝心,贬官离朝是迟早的事,有些人是程墨的政敌,或是不必送礼,或是随便送份礼应应景。关系不同,情况也千变万化。谁也不知普祥煞费苦心,这礼才送得恰如其份。
“这样想就对了。”霍书涵道:“两进的院子,你挑一个,去帐上支银子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