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违二十多年,再次上战场,这个机会,他无比珍惜,可也正因如此,越靠近敌军,他越紧张,虽然他明知身为三军主帅,应该比任何人都冷静。
两人喝茶间,程墨道:“我以前看闲书,曾在一本杂书上看到一个人,以士人出仕,却统兵领将,无一败绩。这人还创造一门学门,他的门生当他如圣人般。”
他讲起王阳明的经历和他所创造的心学,听得乔洁张大了嘴合不拢,道:“不愧为杂记,能把人想像得这般厉害。”
这是发生在另一个空间,一千五百年后,真实的人和事,程墨假借杂记之名娓娓道来,却没想到乔洁惊叹之余,竟这么感慨。
程墨笑了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出现这样一个人也不奇怪。我跟你说这个,是让你别紧张,可别匈奴没有击溃,自己先乱了阵脚。”
“那不会。我上了战场,浑身的血就跟沸水似的。”他指了指面前的小泥炉,上面的瓷壶咕噜咕噜地冒泡。
“那就好。”程墨道。
作战计划在出征前已经做好,照计划行事便是。两人喝了茶,程墨留乔洁用膳,乔洁还有事要处理,告辞离去了。
程墨和苏妙华对坐吃饭,那条烤鹿腿被切成薄片,放在中间显眼的位置。苏妙华不时夹一筷到程墨唇边,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赶紧吃吧,吃完我还有事。”程墨道。
苏妙华应了一声,不敢再耽搁,赶紧吃完。
吃完饭,程墨又坐到书桌前,继续处理密报。
雷昆送来的情报说,胖王几个兄弟都不满解忧公主调动军队,其中尤以胖王的三弟盖滋縻反对得最厉害。在盖滋縻看来,匈奴是不可战胜的,联合吴朝击匈奴的行径殊为不智,他暗中联络部落首领,要拿下解忧,把解忧送给壶衍缇。
雷昆提到,因为昆莫一向娶两位可敦,左可敦是匈奴公主,右可敦才是吴朝公主,乌孙跟匈奴的关系又比吴朝亲近得多,此次解忧公主代替胖王发号施令,部落首领多有不服,口出怨言者很多。
程墨看完密报,心想,看来杀了木那塔,逼使胖王联合吴朝出兵攻匈奴还不够啊。此次是解忧公主向吴朝救援,又有胖王的国书,吴朝才出动大军,联合乌孙攻匈奴,怎么在乌孙贵族看来,反而是吴朝求着他们,依仗他们?
程墨皱了皱眉,开始给雷昆回信。
“来人,即刻把信送出去。”写好信,晾干,程墨呼唤一声,黑子掀帘而入,躬身应诺,很快领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来。
这汉子名叫贾庆,跟在雷昆身边做事,雷昆的信就是他送来的。
“大人。”他向程墨行礼,接过羊皮,珍而重之地贴身藏好,然后出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苏妙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轻轻为程墨捏着肩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剑眉锁在一起,看得她好心疼,好想用手指轻轻抚平它们,让他开心起来。
“没什么。”程墨道,剑眉一轩,道:“用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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