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走后,刘询让小陆子把武帝时期出兵匈奴的资料找来,翻阅了大半天,直到双眼酸痛,小陆子细声细气地道:“陛下,您都看两个时辰了,也该歇歇眼睛才是。”
“好,歇一会儿。”刘询说着,把竹简放下。
皇曾祖父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让坐稳江山,乌孙之困他定然出兵,可现在……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天下午,程墨放下政务,出公庑上了自家马车,不久马车到大将军府,从角门进去。
霍光坐在池塘边的石凳子上钓鱼。池塘里的荷叶不多,露出水面的也有些枯黄,颇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别有一番情趣。
“岳父。”程墨恭恭敬敬地行礼。
霍光道:“五郎来了,坐吧。”
长条形的石凳坐两人绰绰有余。程墨应了,在霍光身边坐下,抬头只见残荷在风中轻轻摇摆,有如闻风起舞的少女,不由道:“岳父好自在。”
这一世的霍光,肯定不止活了六十岁,他死后,家族也不会因为谋反而被诛了。
霍光平静无波的眼睛停在程墨脸上,道:“遇上麻烦了?”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本以为程墨是个毛头小子,不要说政务不熟悉,只怕不知从何处下手,定然有很多向他请教的地方。自己的女婿,自然要手把手地教,扶上马再送一程。可没想到程墨为相后,政务处理得似模似样,很多细节让人挑不出毛病,一些政策也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实是让他大跌眼镜。
他以为,程墨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他的余生也就享享清福,过过清闲日子而已,发挥不了余热咯,没想到今天程墨一反常态,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看他。这小子心机深沉着呢,表面上没看出来,只是一双眼眸如深谭,深不见底。
霍光是什么人?那是和伊尹并列的人物,眼光何等犀利,被他看破心事,没什么好丢人的。程墨坦然道:“是。解忧公主写信求援,臣以为应该出兵相助,陛下却担心胜算不多,我想请教岳父,若联合乌孙,对匈奴用兵,胜算几何?”
霍光眼望池塘边一株开始掉花瓣的红荷,那红荷开得迟,这时节才开,又不知开了几天,外围的花瓣掉了三四瓣,只余近花蕊处的嫩瓣包裹着花蕊,在风中嗦嗦发抖。
鱼咬钩了,鱼杆向下一沉,霍光手一提,一尾一斤多重的鱼儿离开水面,鱼尾在空中有力地摆动。
“哈哈,又钓一尾。”霍光像个孩子似的,喜笑颜开,一点看不出刚才沉思的模样。
程墨上前捉住鱼,拨下鱼钩,把鱼放进石凳旁边的木桶里,木桶里面已有三尾鲜鱼,大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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