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这些匈奴人了,打不过就跑,一跑就没影儿,想抓都没地方抓去。
程墨道:“你杀了他,匈奴再立一个单于,跟我们接着打,济得什么事?只是白白搭上你一条性命。”
老大夫听着稀奇,忍不住道:“丞相,难道为保命,就不杀敌吗?”
他实在好奇,又见程墨很关心部下,这种人一般很好脾气,不是暴虐之人,要不然他也不敢胡乱开口。
程墨严肃地道:“在杀敌之前,先求自保。”
“啊?”老大夫嘴巴张得老大。他年龄已然不小,但保养得宜,一副牙齿整整齐齐,看样子身子骨很硬朗。他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过这样的话。
黑子笑着解释:“阿郎人很好,总认为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会危及我们的性命的事,情愿不做。”
上位者大多把自己的命看得无比重要,仆从的命就不大当回事了,像程墨这样,把部下仆从的命看得跟自己的命同样重要,老大夫活了偌大年龄,还从没见过。他怔了怔,让黑子牵住一边的布条,起身向程墨行大礼,道:“丞相以人为重,请受小老儿一拜。”
程墨赶紧扶他起来,道:“以人为本嘛。”
“以人为本?”老大夫和黑子同时发呆,这话听得人心暖哄哄的。
接下来程墨又去看受伤的军士,这一役有七八千军士受伤,接连几座大帐蓬,都是安置断了手足,幸运没有落马,不致于被马踏死的军士。这些军士见程墨来看他们,感动得眼泪洼洼。
程墨见帐中环境干净,大夫处理伤口都用他带来的白酒消毒,很是满意。这些征调来的大夫都曾集中培训过,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便是预防疫情、预防伤口感染,他们处理得非常好。
探望过受伤军士,程墨吩咐人去请华罗縻。
这一次,因为华罗縻保存实力,乌孙军伤亡最少。不过安营扎寨时,乔洁、康成等人没给他好脸色,他心里有些惴惴,还在想怎么找借口搪塞过去,程墨便派人来请了。
“程侯爷,出征时,太后说了,乌孙家底子薄,不及吴朝富裕殷实,我们伤不起啊。”一进帐,他便先嚎上了,一双牛眼骨碌碌地看程墨,拿出他们家太后的名号,不知好不好使?
程墨问坐在下首的于欢:“都写上了?”
“是。”于欢十分鄙夷地看了华罗縻一眼,放下手中的笔。
程墨道:“让他画押,送去给公主瞧瞧。”
华罗縻发呆,把他当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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