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端了一杯凉白开过来,对自家阿郎下的,阖府上下不许喝冷水,只许喝烧开的沸水的规定,榆树早就习惯了,天气热,他会先把水烧开晾凉,要喝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安国公正在气头上,哪有注意那么多,端起来就喝,一口饮尽,拿出帕子拭拭嘴巴,道:“气死老夫了。丞相,那个腐儒简直不可理喻。”
茶具已移到这边几案,程墨一边打火石点燃小泥炉,一边道:“哦?”
“第一次去,我送了一份价值连城的重礼,他不肯写这封信,也不肯收礼。第二次去,连门都不让我进了。”安国公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根根竖起。
程墨早料到了,杜大儒是一匹倔驴,他不答应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动他,要不然怎么会因为昭帝年轻轻驾崩,他心怀愧疚,拒绝再为帝师呢?
“伯父,其实不是非杜大儒的举荐信不可啊。我看,你让武伯父写一封就行。”
武伯父便是吉安侯了,以武空和张清的关系,让他写一封举荐信,不过举手之劳。吉安侯是勋贵,他的举荐信一样管用。
安国公瞪眼道:“那怎么成!”
举荐信一旦被采用,是会封存入档,随官员一生的,吉安侯的举荐信能和杜晴的比吗?
程墨挑眉:“伯父的意思?”
如果你非要在杜大儒这棵树上吊死,那也随你了。
安国公就是来求计策的呀,他又骂了杜晴几句,一双狡黠的小眼睛看着程墨道:“丞相位高权重,只要肯开口,杜腐儒这个面子一定得给,还请丞相成全。”
官职是他安排的,举荐信是他求来的,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程墨似笑非笑瞟了安国公一眼,道:“要不,我给十二郎写一封?”
安国公狡诈如狐,程墨的反话如何听不出来?他干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啊。我再想想办法。”
生怕再说下去,程墨收回让张清当丞相长史的话,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小泥炉上瓷壶里,水还温,没有沸。
程墨摇了摇头,叫榆树进来,吩咐他给张清传话:“不要太拘泥于形式。”
举荐信是敲门砖,能否在官场上走得长久,还是看能力情商呀,一封举荐信由谁写,有什么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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