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门口鼓乐喧天,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在戏台子上依依呀呀唱着曲儿。
府门前的空地上,一排排的官帽椅,前面是身着锦袍的青年,中间是身着锦袍的中老年男子,后面是身着官服的男子,年龄从青年到须发花白,各种年龄层都有。
还有人不停赶来,马车一概停在御街。
程墨被张清、祝三哥拉着坐在第一排,只是每当有客人来,都会过来向他行礼,他总得应酬两句,如此多次,祝三哥干脆让他到旁边坐,省得打断他们看戏。
程墨、张清、武空等兄弟,唯有祝三哥喜欢听曲儿,唱曲的姑娘长得越美,他越听得入神,张清他们都喜欢打牌,日常闲暇打牌消遣的次数较多,到莳花馆等青/楼听曲儿的次数很少。难得今天欣赏各大青/楼的姑娘们唱曲儿,这机会他怎能错过?自是打起精神。
现在登台的是莳花馆的清倌人裳儿,小姑娘边唱边向程墨抛媚眼儿,见程墨走开,不免有些失望,接下来两句词儿,唱走了调。
沈定的马车在御街被拦下,小厮告知只能步行过去听曲,他耳听那边轰然叫好,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比赛的日期程墨已然告知他,只是没想到他公务繁忙,初赛便过来。
两人见了礼,程墨示意小厮引他到后面坐,今天这座位,不按官职爵位高低,而是随便坐,你想坐哪儿坐哪儿。只是来的客人都自觉按先后次序坐下,前面的座位早就坐满了,只有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
沈定行礼,道:“下官为公事而来,要请霍四郎君移步说几句话,还请王爷允准。”
霍禹坐在第一排,见裳儿美貌,心里盘算等会儿为她赎身,纳进府中,突然听说沈定找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道:“没空。”
“只是说两句话的功夫,不会花多少时间。”
霍禹听声音跟刚才不同,侧头一看,沈定一身官服,面无表情,拱手站在一旁,不由想起他不见霍显的事,顿时恶向胆边生,恶声恶气道:“我最烦听曲时有人吵闹,你再不滚开,我定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旁边几位纨绔人人侧目,满朝有一个算一个,敢这样跟沈定说话的,除了霍四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没办法,人家的爹是霍光。
沈定面无表情地道:“若是四郎不愿移步,下官在这里询问也行。”
“一边儿去。”霍禹大怒,喊审爱财:“把这老狗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下,不要说旁边的纨绔,大半个观众席的看客都侧目,敢称沈定为老狗,说:“拖出去,乱棍打死。”的,怕是举国上下,唯有霍禹一人了。
沈定身形稳如泰山,站着不动。
审爱财机灵,早使眼色让小厮去请程墨,自己口里答应,只是磨磨蹭蹭。
这边动静这么大,不用小厮去请,程墨走过来,道:“四舅兄,你配合一下,大家都省事。”
霍禹斜睨沈定,道:“凭他?哼!”
这人得他的父亲提拨,才得以为九卿之一的廷尉,可他挨闷棍,母亲亲自上门去找他,却吃了闭门羹,一个月来,这人对他不闻不问。这样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之辈,他配合他?笑话!
气氛很紧张,看席上的朝臣勋勋贵们都露出凝重之色,望向霍禹和沈定,很多人心想,霍大将军虽然不问世事,霍四郎还是横得没边;更有人认为,霍四郎连北安王的面子都不给,怕是只有皇帝的话他才听从了。
霍禹毫不掩饰对沈定的轻视,沈定依然面无表情,身形挺拨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