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把这些人的供词呈到程墨案前时,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程墨的脸色。
程墨的表情很怪,有些震惊,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个时代,家族的力量无比巨大,维护家族的权益是家族中每个成员的义务,若是背叛家族,在社会上没有立锥之地。
自打霍书涵嫁过来,霍家和程墨便紧密联系在一起了。霍光隐退,总归会越来越远离朝堂,他又是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定哪天便驾鹤西去,程墨年轻轻为相,随着时间地推移,权柄会越来越重。总有一天,霍家须靠程墨才能维持以往的荣光。
而霍禹这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家伙,却到处串联,要把父亲的接班人,自己的亲妹婿扳倒,这叫什么事儿?
这些密报,程墨一如既往呈到御前。
刘询看完,难掩惊讶,供词上有罗安等人的签字画押,而且这些人暂时押在诏狱,随时可以提审。
诏狱是成立司隶校尉时,刘询特准司隶校尉具缉捕审问之权而设的监狱,与廷尉署的大狱有所区别。
廷尉署审理大案要案,而司隶校尉只审理谋反案,即如果皇帝认为你有谋反悬疑,可着司隶校尉审理。
鉴于朝中遍布霍光耳目,第一宗案子查的又是霍光,为防霍光反击,根基未稳的皇帝死无葬身之地,只好暂时隐瞒重启司隶校尉之事。所以,诏狱还只是几间耳房,房外有人看守,而那所大院子,也没有挂牌子,刘询还没有下诏。
“证人确实如此招供?”刘询看了半天,问出这句话时,表情也很奇怪。他一直担心霍光会废了他,没想到霍光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霍禹到处活动,四处串联,想把妹婿扳倒。
若消息属实的话,程墨断然没有向霍光通风报信的可能。刘询最后一丝疑虑消除了。
“是。”程墨苦着脸道。
刘询看看他,再看看面前的供词,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安慰道:“霍四是骄横惯了的,看不惯大哥为相,也有可能。想必不是霍大将军授意。”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霍光再狠心,也不可能扳倒女婿,再说,若他出手,会是这个样子么?霍禹找的,都是平素来往密切的人,这些人大多不得志,奉承霍禹,希望图个晋身之阶。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程墨翻了个白眼,应了一声:“是。”
现在你相信我岳父没有废你之心了?揭出我们小舅子妹婿不和,你很开心?
刘询把密报递到小泥炉上烧了,道:“把那些人放了吧,别让霍四知道我们在查他。”
“诺。”
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